文醜看向張郃,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神武侯興兵來犯,吾等坐困愁城,與其坐以待斃,比如主動出擊,攻破經縣。”
張郃也是一個會算計的人,攻城作戰,對手還是神武軍這樣的勁敵,傷亡必然慘重。
可鐵騎營是騎兵,攻城的任務,完全可以交給公孫紀,如今公孫紀寄人籬下,想必也無法拒絕。
文醜覺得有理:“此計可行,無論勝敗如何,我軍皆無損失,但若陸宇退兵避戰,我軍就算拿下經縣,也無濟於事。”
張郃卻是搖頭:“非也,經縣一破,於我方聯軍而言,有三大好處,第一是破了陸宇不可戰勝的神話,第二是逼迫陳動與趙雲兩人拉長戰線,第三是為我軍主力重振旗鼓換取到足夠的時間。”
“你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文醜被張郃說服了。
無論是打破陸宇的不敗金身,還是逼迫敵軍拉長戰線,更容易地尋找破綻與戰機,都對己方大為有利。
隨後兩人於次日,再次召集眾將商議對策,然後文醜於張郃一致推舉公孫紀為此次攻城之戰的統領,鮮於輔副之。
公孫紀當然心不甘情不願,可寄人籬下,就得仰人鼻息,更何況張郃與文醜也答應率領鐵騎營親自壓陣,共同抵禦陸宇的騎兵部隊,所以二人也是絲毫不敢拖延,按照議論的對策,點起五萬步軍,星夜渡河,殺至經縣城下!
到得城門前,公孫紀與鮮於輔皆是嚴陣以待,那經縣不過區區一座小縣城,牆不高溝不深,卻因為陸宇的存在,而被聯軍將士視之為雄關險隘。
公孫紀硬著頭皮命令士卒加緊砍伐樹木,趕製攻城器械,並數次召集眾將論攻城之法,其經歷幾次大敗,此刻用兵也終於變得嚴謹和穩重起來。
待一切準備周全之後,公孫紀才命大軍擺開陣勢,開始發動進攻。
眼前的小小縣城,與虎牢和潼關等名震天下的千古雄關自然沒得比,城牆高度不過三米,雖說歷任縣令都有下令修繕加固,可再厚實也厚實不到哪裡去,畢竟底子就擺著那裡,經縣又不是什麽戰略要地,平日城牆也不過是用來防備馬賊流寇之類的賊人,根本無力抵禦大軍進攻。
然而此刻日頭高升,城門上遍樹旌旗,在日光之下,這挺立的關隘,卻是如一個巨大的猛獸一般,仿佛隨時都會暴起,擇人而噬。
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哪怕是低矮的縣城,在這個科技落後的冷兵器時代,想要攻城依舊得用人命去堆。現今的形勢,要強行將之攻下,公孫紀不由感歎經此一戰,不知多少忠於漢室的幽州士卒,要折在眼前的城牆下。
作為這次攻城做站內的指揮,公孫紀勉強稱得上是稱職,看著他擺出的攻城隊形,就連張郃文醜見了,都是默默點頭,覺得他倒也還不算草包,至少讀過幾本兵書,研討過經典的戰例。
只見經縣城外,劉虞軍的戰陣中,處於隊伍最前端的數千士卒,人人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扛著沙包,沙包專門為填護城河之用,盾牌則是抵禦城上射下的亂箭。
第二隊為數千弓箭手,這是為了防止敵軍出來廝殺,每個弓箭手身邊都有一個盾牌手保護,一旦護城河填完,第三隊手持雲梯的將士便會立刻攻城。
最後一隊才是文醜麾下的鐵騎營,也被稱之為重騎營,裡面的騎兵人人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身披鐵甲,自稱鐵甲重騎,這是袁紹特地向陸宇學習,招募和訓練的一支精銳戰力。
此時此刻,卻被公孫紀借了過來,作為執法隊使用的,一旦有人後退,立殺無赦。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想要麾下的敗兵發揮出一定的戰力,公孫紀也不得不狠下心腸,作此決斷。
在公孫紀的精心安排下,前期的進攻極為順利,將士們冒著漫天箭雨有序快捷的將一個個沙包投進護城河中,而城樓之上的,趙雲和陳動二人見此,也是束手無策,要用滾木擂石吧,距離遠了點,用箭吧,人家又有盾牌手保護,效果並不顯著。
就算有勇氣出去衝殺,可那隊弓手卻是虎視眈眈,因此只能坐視對方行動,由此可見公孫紀這次是真的拚了老命,欲一戰而功成。
“看來這公孫紀,倒也不全是草包一個,竟有幾分統兵的帥才。”
趙雲站在城牆上,感慨說道。
“不過他們終要架起雲梯攻城,到那個時候便再無任何花巧可言。”
陳動目光灼灼,卻是飄到了敵軍戰陣後方,仿佛在尋找張郃的身影,之前的幾次激戰落敗,早就讓他把張郃當成了宿命之敵。
兩人都是騎兵將領,守城作戰並不擅長,但也不差,沉著指揮,倒是打得有模有樣。
眼看不過半個時辰那護城河便被填滿,隨著公孫紀令旗一揮,近萬軍士手抬雲梯便衝了上去,一場慘烈的攻城戰就此展開。
經縣城門前方,現在如同人間煉獄,上上下下無處不在接戰,所聞都是雙方將士的喊殺聲和慘叫聲,攻城戰正在激烈的進行著。
護城河被填平之後,攻城部隊也開始正式展開攻擊,一隊隊將士抬著長長的雲梯衝向城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登上城樓。
而迎接他們的是城頭守軍,只見漫天如同飛蝗一般的箭雨,混合著滾木與擂石,一同落下,目的隻為阻擊聯軍士卒衝上城樓。
只見數十架雲梯同時架上了關牆,被執法隊驅趕而來幽州士卒,此刻亦不得不埋頭猛衝,順梯而上,期間不斷的有人中箭自高空跌落,狠狠摔在地上。
這箭倒還斯文一點,更可怕的是那自關上砸下的巨石與圓木,往往一塊巨石便可收割數個將士的生命,可攻城的士卒在死神的威脅之下依舊是前仆後繼,保持著對城頭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