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這才想起陳梟曾經講過的話。完顏青鳳道：“大哥曾經說過的，天竺征服不難，可是要管理就難上加難了。”陳梟點了點頭，道：“是啊。天竺，地域廣闊人口眾多，卻偏偏民族成分複雜，宗教問題嚴重。統治這樣的地方，代價太大，收益卻不見的有多少。”

  梁紅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大哥說得太對了！像那達卡地區，已經歸入我們燕雲這麽久了，可是內部問題叢生，我們在西夏在吐蕃行之有效的方略到了天竺那裡竟然全都不好使了！天竺人也怪，能夠安居樂業不知足，偏要為了宗教和種姓相互仇殺！達卡地區納入我們燕雲的版圖已經有這麽久時間了，社會依舊不是太安定，只能勉強做到自給自足，給帝國提供稅賦收入那是不用想的！”

  陳梟笑道：“所以，就是從這一方面考慮，我們也不該攻佔天竺，至少現在還不需要。”

  三女點了點頭，完顏青鳳看著陳梟笑道：“聽大哥這話的意思，似乎並沒有完全放棄吞並天竺的想法啊？”其她兩女也看向陳梟。

  陳梟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都快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完顏青鳳嗔怪地白了陳梟一眼，“說得真難聽！我就有那麽醜嗎？”

  陳梟呵呵笑道：“你是我肚子裡一條漂亮的蛔蟲！”

  完顏青鳳瞪了陳梟一眼，“漂亮的蛔蟲還不是條蟲！”隨即好奇地問道：“大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大哥既然覺得吞並天竺沒有什麽好處，卻為何沒有完全放棄吞並天竺的想法呢？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征服？大哥不會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吧？”

  梁紅玉橫了陳梟一眼，笑道：“青鳳這話說得再對也沒有了！咱們的夫君大人，就是那種‘無利不起早，沒好處決不乾’的人！所以說大哥一定有他的想法，天竺人早就已經是刀板上的魚肉，只是他們還不知道罷了！”顏姬微笑著點了點頭，完顏青鳳則表現出一副誇張的模樣。

  陳梟看著三個嬌妻，呵呵笑道：“竟然把自家男人說得這麽壞！”隨即點了點頭，笑道：“不過呢，這話也沒有錯。對於天竺，我其實並沒有放棄吞並的計劃。天竺目前內部的問題，主要是宗教和種姓矛盾，這種問題單靠律法和經濟政治手段難以解決，還必須從宗教方面著手。因此我想到了一個計劃，便是讓國教進入達卡地區，以我們宗教的力量掃蕩其它宗教勢力。只要國教統治了達卡地區，或許宗教和種姓的問題就能夠解決了。”

  三女點了點頭。

  當天晚些時候，陳梟來到了國教在汴梁的總壇。聖女方金枝率領一眾神職人員開大門恭迎陳梟。

  陳梟見到了方金枝，隻覺得多日不見方金枝更加美麗了，仿佛還多了一種出塵飄渺的氣質，真就如同仙子一般，讓人不禁升起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來。

  陳梟在眾人的簇擁下在總壇裡漫步著，國教總壇，面積不小，不過裝飾卻很簡樸。以白色黑色為主色調，最主要的大殿裡供奉著明尊聖象，總壇處處白幔飄飄，一片肅穆聖潔的氣氛。

  陳梟一邊漫步欣賞景致，一邊道：“聖女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奔忙，實在太辛苦了！”

  方金枝淡淡地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並不感到辛苦。而能夠幫助各地身受苦難的百姓，我感到非常幸福。”

  陳梟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我燕雲各地問題不少似的。”

  方金枝道：“陛下是千年來不是處的蓋世英主，燕雲各地官府整體來說比之歷朝歷代都要強得多。不過陽光再明亮，也有找不見的死角，火焰熊熊，往往無法覆蓋近在咫尺的黑暗！燕雲雖然整體來說可說得上富饒昌盛，可是卻難免各種苦難！陛下君臨天下，威震寰宇，只能做到大政方針正確，卻很難解決許多小的問題，正所謂俯視山河，卻看不見樹蔭下的螻蟻蟲鳥。而這些小的問題，我便替陛下代勞了！”婁敏中笑道：“教主和聖女攜手配合，日月之光齊輝閃耀，令天下所有百姓盡在恩澤之中！”

  方金枝臉頰微微一紅，沒有看陳梟。陳梟看了一眼方金枝，呵呵一笑，道：“有聖女替我查缺補漏，我可放心多了！”方金枝感覺陳梟這話似乎有些莫名的意味，忍不住道：“教主若是怪我多事，我今後便不再巡視各方了！”陳梟一愣，意識到方金枝誤會了，笑道：“你想多了，我可沒怪你多事。”隨即思忖道：“雖然我們的官府架構已經非常合理了，但恐怕難免還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特別是在監督方面，或許還不夠嚴密。有宗教系統從旁監督，那也是很好的事情。”言念至此，心裡不由得有了一個想法。

  方金枝恭身道：“多謝教主不怪我多事！”

  陳梟呵呵一笑，道：“我想把聖女巡視各方稍微修改一下，讓它變成一個教會的公務。教會巡視各方，救苦救難，同時也監察各地吏治情況，若有貪贓枉法之事，教會可直接報告內閣，由內閣出面處理。”

  方金枝十分高興，道：“陛下的這個辦法真是太好了！如此一來，國教便可更好的幫助老百姓了！”婁敏中也興奮地道：“我們的宗旨便是救護百姓，如能如此，便能更好的實現我們的宗旨了！”

  陳梟笑道：“先別高興得太早！此事是我的意向，可如果要成為事實的話，還必須通過內閣的審議。只有內閣審議通過，此事才能真正的落實。”婁敏中笑道：“這是很好的事情，內閣應該不會不給通過吧？”

  陳梟笑道：“應該是。”一行人繼續向前漫步，來到一片十分空闊，中間築著一座圓形高台的廣場之上。陳梟看見這一片空闊的廣場，不由得驚奇起來，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方金枝道：“這裡是祈福壇。”

  “祈福壇？”

  方金枝解釋道：“每年明君生辰之日，我便會率領教眾在此為天下百姓，為陣亡的將士，為陛下，為帝國祈福。”

  婁敏中接入道：“每當此時，聖女和我們所有教眾都會沐浴齋戒，然後連續祈福九天九夜。”

  陳梟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那座祭壇。突然想到自己是國教的教主呢，不禁問道：“這種事情我這個教主不參加可以嗎？”

  婁敏中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方金枝。方金枝道：“原本是要教主主持的。不過教主有那許多大事處理，還要率軍征戰四方，自然是無暇顧及了，我便代替教主主持祭祀儀式了。”婁敏中道：“聖女和教主本是一體，教主無暇，由聖女主持也是附和教義的！”陳梟看向方金枝，見方金枝一副冰山美人去人於千裡之外的聖潔模樣，然而她嬌顏上那淡淡的紅暈卻出賣了她。

  一行人走到祭壇後面一座小湖泊邊，眼前樹蔭重重，綠水悠悠，一片清幽靜逸的景致。陳梟步入湖泊邊的涼亭坐了下來，方金枝和婁敏中侍立在側，其他人這都守在涼亭外面。

  陳梟見方金枝和婁敏中都站著，道：“不要站著，坐下吧。”兩人應了一聲，一左一右在陳梟的身邊坐了下來。

  陳梟問道：“國教現在主要做些什麽事情？”

  方金枝道：“主要就是接受百姓的祈福，和照料陣亡將士的遺骸墳塚。”

  陳梟思忖道：“你們還可以進一步擴大職責范圍。剛才我們說的是一方面，你們除了國家每年撥給的資金之外，應該還會有富戶豪門捐獻的錢財吧？”方金枝點了點頭，道：“每年都有非常巨大的捐獻，我令婁敏中專門設立了一座庫房用來存儲，”隨即看向婁敏中，“這筆資金現在應該有相當規模了！”陳梟看向婁敏中。

  婁敏中立刻道：“這筆資金如今已經超過了八百萬兩白銀，都存儲在庫房之中。”婁敏中，國教副教主級人物，燕雲軍平定南方之後本來將婁敏中提拔為了江南西路的副總督，不過後來考慮到政教分離的原則，又將婁敏中撤銷了江南西道副總督的職務，任命為國教教主，與眾執法一道管理明教教務。所謂‘執法’，是國教最高層的職務名稱，類似於燕雲中央的內閣成員，管理則整個國教的重大教務，也負責對違反教規的神職人員進行處罰。

  陳梟聽見教會的儲備竟然如此豐厚，大感驚訝，“這麽多？”

  婁敏中解釋道：“朝廷撥給的資金基本上就足夠教會日常開銷的了，因此富戶豪門捐獻的錢財便都存儲起來了，經年累月便形成了如此龐大的儲備！”隨即苦笑道：“不怕教主笑話，如此龐大的儲備，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呢！”

  陳梟笑道：“因為錢多而煩惱，這話要是傳出去對於教會的形象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