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衛兵軍營。
許久未跟牧歡見面的黑蠻,參軍幾個月,身體壯實了許多,
不再像從前當乞丐時,又黑又瘦又高,
他的身形放開,在整個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漢,
因此,營中教頭程川十分喜歡他。
這一日,他把黑蠻拉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靜靜聽了會外面動靜,
才轉過身來看著黑蠻,有些嚴肅的說道:“今日我從劉校尉那裡聽到個消息,關於你跟花豬還有毛驢的,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程川很是欣賞黑蠻,他為人刻苦勤學,很能吃苦,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所以,平日裡也比較關照黑蠻,
此時聽到了些風聲,生怕黑蠻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壞了前程,因此把他叫來詢問。
黑蠻仔細想想,搖了搖頭:“程教頭,我跟花豬和小驢子,我們三人在這京都人生地不熟,怎麽會得罪人。”
“我聽說,當初是福王府的侍衛送你們入營的,你們.”
程川有些猶豫,事關福王府,不是他一個小小軍中教頭可以議論,
但他又關心黑蠻,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你們跟福王府是什麽關系?”
黑蠻搖了搖頭:“我們三個跟福王府沒有任何關系,教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川往外瞧了瞧,小聲說道:“劉校尉叫我把你們看管好,說是等什麽消息,我瞧著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我們還操練麽?”
程川搖搖頭:“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操練,這幾日,你跟你那兩個兄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營房裡,哪也別去。
等我打探清楚了,再來告訴你。”
“哎,多謝程教頭。”
從程教頭的住處出來,黑蠻微微皺眉,先去把在夥房裡忙活的花豬和小毛爐子給喊了出來,
然後一並回到了營房。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外面操練,還有一些出去巡邏了,
黑蠻他們因為是新人,只能留在營中,因此營房裡此時並無他人。
“剛剛程教頭找我,說是有人叫校尉把咱們看管好,之後咱們哪也不能去,只能在這營房裡待著。”
花豬兩手抹著油滋滋的圍裙,一臉疑惑:“為啥呀?那俺也不去做飯啦?”
黑蠻皺著眉頭:“我懷疑是師父那邊出事了。”
小毛驢子聞言,小臉也板了起來。
“別忘了咱們當初是怎麽來的京都。”
黑蠻看看兩個人,沉聲說道:“咱們在這兒,什麽消息都聽不到,得想辦法出去。”
花豬一臉為難:“這可是軍營,沒有命令誰也出不去,現在又特意看著咱們,更不可能了。”
黑蠻也是沒什麽見識,只能嘴裡念叨著:“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小毛驢子見兩個哥哥都沒了主意,他反而有個辦法。
“夥頭大哥,平日挺喜歡我,要麽我去跟他打聽打聽外面的事。”
花豬樂了:“對呀,俺怎沒想到,他還給你買過糖吃哩。”
“也好,趁現在校尉還沒有下命令,小驢子你先去夥房打聽。”
黑蠻也覺得可行。
小毛驢子點點頭,出了營房又回到了夥房。
他轉了一圈,在夥房後門邊,找到了躲在糧袋子後面睡覺的一個中年男人,正是管軍營夥房采買的,
平日裡,大夥都叫他許火頭。
“許大叔,許大叔?”
小毛驢子蹲在他旁邊,輕輕叫了幾聲。
許火頭睜開迷蒙的眼睛,待看清身邊的人,一巴掌呼到了小毛驢子的腦袋上,
“你個驢養的崽子,沒看到老子在睡覺?”
小毛驢子嘻嘻的笑著,露出一排小白牙:“許大叔,我待的悶了,你能領我上外面玩一會麽。”
許火頭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又猛的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甩出一條鼻涕:“這賊老天,凍死個人。”
說完他也清醒了,看向小毛驢子,又一腳踹過去:“你把自己當公子了?還叫老子帶你去玩?滾去把晚上要吃的糧給磨了。”
“嘿嘿,大叔,我活都乾完了,這不是待著沒勁麽,你要不帶我出去玩,那給我講講咱們京都的事也行,我聽個新鮮。”
這回,許火頭是真有些稀奇了,
這小驢崽子,人跟他的名字一樣,驢強驢強的,
就是他哪日從外面回來,給他買了糖,也不知給自己一個笑模樣,
今日可真是反常。
能混到火頭的位置,也不是個蠢人,
“你小子打什麽注意呢?老子聽你哥說,你們以前是要飯的,能來這兒,
那就是燒了高香也求不來的,別給老子整么蛾子,好好的乾活。”
小毛驢子心裡暗罵花豬那個蠢貨,一張嘴什麽都瞎嘞嘞,
他小臉一板,起身拍了拍身上被踹出的腳印:“許大叔,我這麽個小崽子,能有什麽花花心思,你不給我講就算了。”
小毛驢子作勢要走,許火頭一把拉住他,伸手往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嘿,真是個驢崽子,你想聽啥?”
小毛驢子立即又蹲到許火頭旁邊:“這京都城裡是什麽樣啊,是不是滿街都是貴人?許大叔,這外面有什麽好玩的事,你給我說說唄?.”
下晌,夥頭兵回來做晚上的飯食了,
許火頭給小毛驢子講的興起,拉著他蹲在灶坑邊上烤著火,
抬頭卻瞧見幾個劉校尉帶著兩個守衛兵走了過來。
許火頭停了嘴巴,老遠站了起來:“老大,還沒開飯呢?”
劉校尉擺擺手:“我不尋你,你,小毛驢子,跟我來。”
小毛驢子心裡有數,沒說什麽,乖乖走了過去,許火頭想問他們去幹嘛,
一瞧劉校尉的臉色,識趣的閉了嘴。
小毛驢子被帶回了營房,花豬跟黑蠻都在裡面,
“進去吧,有事稟報,沒事不要出來。”劉校尉推了把小毛驢子,
小毛驢子一臉迷茫的問:“我不回夥房去燒火了嗎?”
“不用你乾活了,你們三個,先在這裡待幾天,其他的別問。”
劉校尉一手叉腰,一手抹了抹胡子,嘴裡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他也挺喜歡這兄弟三個,只不過從福王府傳來的指令有些古怪,
而今日更是從宮中也傳了旨意過來。
劉校尉直覺不是什麽好事,為保自身,他也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探究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