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這幾日府中重犯大牢的審問就沒有停歇過,
越來越多的口供擺在范文山的桌案上。
從劫法場的那幾個人口中慢慢吐出來的信息,讓范文山看的暗暗心驚。
這個長生教,不同於任何一個江湖門派,他們既拉攏武者,又招攬百姓,
無論男女老幼,都收為信徒。
利用所謂的仙法,讓這些信徒對長生教死心塌地,甘願付出所有錢財。
范文山只看這些口供,就明白了,長生教真正的教徒只是那些武者,或是有獨特之處的人,
他們頻頻遊走百姓之間,只是為了聚集財富。
而且,教中等級嚴明,所謂的長生老祖,據說是個神仙人物,即便是那些武者,也都深信不疑。
“哼,神仙?”
坐到范文山這個位置,自然不是那些愚民可比。
不過,這也看出的出來,那個什麽長生老祖的野心可不小。
只不過,這位長生老祖神龍見首不見尾,
抓住的這幾個長生教徒,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想要抓到這個人,怕是會很不容易。
范文山放下一份口供,又拿起另一份,
劫走方興安和唐玉玲的人,不是長生教的,那日劫法場,竟然是互不相識的兩夥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黃雀也讓人搶了口食。”
他以為自己調了士兵入城,抓幾個賊人還不是綽綽有余,沒想到,倒讓別人給撿了便宜。
“府君。”
那日法場上宣讀告示的文士走了進來:“府君大人,如今城內已搜索過半,還未發現那幾名逃脫的人犯。”
“難道他們還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范文山微微有些不滿。
“長生教呢?這上面可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們自年初就入了府城,兩個壇主在這裡不知收了多少教眾,難道一個都沒抓到麽?”
文士低歎:“抓到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問也問不出什麽,而且,不少人家的錢財已經被騙乾淨了,只在家中搜出不少的神像。”
文士也很頭疼,因為受騙的多是婦道人家,偷偷把家裡的銀錢獻給了長生教,
等到官府去查,家中男人才知曉辛辛苦苦攢下的銀錢都沒了,然後夫婦間就會因為這事打起來。
府兵們因為拉架,被抓傷了好幾個。
府城的牢房再寬敞,也裝不下那麽多的人,現在,城內簡直是亂成了團。
那些個知曉自己上當受騙的百姓,已經在城主府外面席地而坐,請城主大人給他們討公道。
這件事,文士就沒跟范文山說,說了又有何用?
城主也不會真的出去安撫那些百姓。
“長生教肯定不止來劫法場的那幾個人,這件事一定要嚴查,
另外,那兩個逃脫的人犯還有劫走他們的賊人,藏的這般嚴實,定是有人包庇,若是查到包庇者,按同罪處理.”
文士領了城主的命令,對府城的搜尋更加嚴格了,如今這原海府,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就連城主府的公子也是一樣。
范經賦站在城門口,一巴掌扇飛了一個府兵的頭盔:“你連本公子的車隊都要搜?”
“公子,這是城主大人親自下的命令,任何人出城都要嚴查。”
府兵只能唯唯諾諾的回著話。
“任何人,不包括本公子,這整個原海府都是我范家的,你敢搜我?”
他回頭,瞧見鄔琪琪掀了一角簾子,伸頭張望,
覺得不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顏面,於是挺了胸脯:“今日本公子就親自帶著車隊出城,我看誰敢搜?”
說罷,他走到車隊前方,後面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跟在身後。
值守的府兵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攔也不是,不攔又怕出了岔子恐人頭不保。
這時候,聞訊而來的中年文士總算在范經賦走出城門前趕了過來,
“公子,城主說了,如今賊人還未抓捕歸案,您還是不要出府的好。”
“行了行了,賊人被你們困在城裡,我去城外玩還不行麽?”
范經賦一甩袖子,不過是他父親的幕僚而已,小家族出來的文士,也想管他的事?
“既然公子一定要出去,那就讓在下搜一下車隊。”
“葛賢,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本公子會包庇那些逃犯?”
“在下不敢,只怕公子被有心之人利用。”
車廂裡的鄔琪琪,豎耳傾聽,外面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拽緊了手中帕子。
最後,葛賢到底讓人搜了馬車,就連鄔琪琪,都被請下車來,仔細檢查了車廂裡面,有無藏人。
鄔琪琪伸手拉住了范經賦的袖子,一臉的委屈:“公子,奴雖出身紅塵,可也,未曾被這般多的人圍著瞧,真是羞死人了。”
鄔琪琪拿手帕捂著臉,害羞的躲在范經賦身後。
她說的也沒錯,各個花樓的花魁,那都是當大家小姐一般養著的,進出有奴仆,出入有車轎,
這般下車站在城門口,大庭廣眾的被府兵圍著,可不就是第一回?
鄔琪琪還未得手,范經賦正是端著的時候,哪能讓美人這般失望,當下,連罵帶踹,
也不顧什麽大家公子的形象了,把護在他周圍的府兵統統趕走,然後送了鄔琪琪上了馬車。
葛賢見馬車裡確實沒有藏人,那個青樓女子也隻帶了一個小丫鬟在身側,也就沒再阻攔。
這車隊中共有三輛帶車廂的馬車,一輛木板車。
另外兩輛裡坐著廚子,婆子,還有青樓裡的樂師,
最後那輛木板車上,放著爐子,食材,瓜果,還有兩隻被綁著的活羊羔。
正是一副要出去踏青賞景準備,至於跟車的,是幾個唯唯諾諾的小廝奴仆,還有范經賦帶的幾個護衛武者。
葛賢親自查看,並無不妥。
范經賦冷哼一聲,命令車隊啟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城門口。
這一趟,文士葛賢深知惹了公子不喜,不過,卻也有些好處,那便是周圍眾人都親眼看到了,
就連城主府公子出城,都要下車接受搜查,其余人,更加不可能躲得過。
這一幕,被一身乞丐打扮的牧歡看在了眼裡,
他知道,唐玉玲就在那些仆人當中,只是她偽裝的很好,有前面范經賦吸引著眾人目光,
對那些走在外面的仆人,只會粗粗掃上一眼。
見唐玉玲出了城,牧歡拿著一個破碗,繼續在城門口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