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僻靜的小院裡,來了兩個跟鐵掌魯奉一樣穿著府兵衣裳的人。
這兩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府兵。
此時,兩人看著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魯奉,面帶驚愕。
在附近搜尋一圈,沒有尋到絲毫線索,殺了魯奉的人,恐怕不止一個,
否則,怎麽會把痕跡消除的這般乾淨?
兩人對視一眼,選擇先將魯奉的屍體帶回去,交給城主大人。
范文山接到稟報,來到前院時,魯奉的屍體已經擺在了院子裡,
仵作正在驗屍,從屍體上的幾處血洞裡,取出不少的鐵片。
周圍站著五個昨日護衛在范文山身前的武者,他們跟魯奉一同被城主招攬到麾下,都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
魯奉是他們這幾人當中,武功最好的一個,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暗器之下?
“有何發現?”范文山的臉色很是陰沉,他出身大族,飽讀詩書,從未習過武,可見了這樣的血腥,沒有半點膽怯。
伸手拿起一片從屍體裡取出的破鐵片,仔細端詳,卻發現,只是最次等的鐵打造的而已。
“回稟城主大人,此人正是被這些鐵片貫穿身體各處而死,致命傷是胸口和咽喉這兩處,而手掌,似乎是被巨力扯裂,並有燒灼的痕跡。”
范文山聞言,去看魯奉的手掌,果然如同仵作所言。
這魯奉便是靠著一雙鐵掌而聞名江湖,當初,他便是用這一雙金絲手套,招攬到了魯奉。
得了這一雙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手套之後,魯奉如虎添翼,再加上他還擅長追蹤之術,
因此,深的范文山的重用,這城主府的武者,幾乎都交由他來統領。
想不到,這一次,卻正是栽在了這個本領上。
“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麽暗器?”雙手套殘破成了這樣,實在讓人心驚。
幾個武者互相看看,紛紛搖頭。
“城主大人,江湖上,能同時打出這麽多暗器,並且每一發都有此等力道的高手,屬下等並未見過。”
另一武者道:“以暗器聞名江湖,莫不是偃城顧家?”
“顧家擅使金錢鏢,而且,便是他們也不可能同時發出這麽多枚暗器。”
看著仵作從屍身上取下來的一小堆鐵片,眾人沉默。
“那手掌又是怎麽回事?傷口如此奇怪,為何又放火灼燒?”
“我好像知道。”眾人扭頭,就連范文山也看了過去,是武者中武力最弱的時婁。
這人武功並不如何高明,他曾是個盜賊,偶然習得半本步法秘笈,登頂上房十分靈便。
落到了范文山手中之後,范文山瞧見他有這個本事,就留在身邊使喚。
但其他武者卻很是看不起他,平日裡一同當差卻甚少與他交往。
見眾人都看向他,時婁有些緊張:“我曾經在一處道觀偷看道士煉丹,那日,丹爐不知為何突然爆開,那道士當場身亡,我記得,他身上的傷就跟魯大俠一樣,沒有完好平整的傷口,而且還發黑。”
怕人不相信,時婁擼起衣袖:“我這手臂上的疤,就是當日偷看時被飛濺過來的東西打傷的,因為那丹爐一直燒著的,所以碎片十分炙熱,一下就將手臂上的肉都給燙傷了。”
“一派胡言。”一個武者怒斥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用丹爐殺了魯大哥?”
時婁趕緊縮到一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魯大俠身上的傷,跟那個道士的很像。”
“好了好了。”范文山擺擺手:“人已經死了,至於是怎麽死的,追究起來也無用,盡早抓到那些人才是正經。”
“是。”剩余的五名武者齊齊領命。
讓人把魯奉抬了下去,揮手讓這幾人出去辦事,
范文山走進了前院內堂,讓下人打了水,仔仔細細的淨了手。
然後坐到主位上,端起下人剛剛送上的涼茶,飲了一口。
“公子呢?”
憶起昨日范經賦那副膽小怕事的樣子,范文山心裡就很是惱怒。
他堂堂城主的兒子,竟是那般不中用的廢物,眾目睽睽之下,簡直是丟盡了他的臉。
昨日回來就想找機會訓斥一番,結果審問那些個案犯一直忙到現在。
“回城主,公子帶人出去抓人了,說是要幫城主您分憂。”
“哼,他會有這個心?”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沒人會比他更清楚。
八成是帶著人不知又去哪個窯子裡鬼混了。
都說虎父無犬子,想他范文山,雖有家族的扶持,但他自己當年也十分刻苦用功,才能坐得如今這個舉足輕重的位置,成為一城之主。
想不到生了一個兒子,竟如此不堪。
尤其范經賦的容貌,半分都不像他,完全隨了他母親,醜陋不堪。
當年若不是為了幫家族鞏固勢力,他也不會忍著惡心娶了宋家的醜女。
不願再去想那對母子,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嫡長子,也不能不管,
范文山揮揮手:“讓人去尋了公子回來,這幾日外面不太平,還有不少賊人沒有抓到,讓他回來之後,不要再出府。”
城主府的人領命出來尋找范經賦,可范公子此時,正在城東的一處小湖上泛舟。
兩層高的樓船,布置的十分精細,處處都透著一股子金錢的味道。
范經賦搖著紙扇,穿一身白衣立在船頭,若是身材瘦些還好,偏偏他生的五大三粗,
無論如何也扮不出翩翩公子的韻味。
“公子,琪琪姑娘來了。”
小廝走過來稟報,范經賦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轉身。
一張被太陽曬的冒油的醜臉凹凸不平,看的鄔琪琪差點吐了出來。
可她是這原海府的花魁,心中再厭煩,臉上略帶驚喜和害羞的表情,也拿捏的十分到位。
“范公子有禮。”
美人婷婷嫋嫋的行禮,范經賦看的賞心悅目,拱手回禮:“琪琪姑娘,多日未見,姑娘越發的好看了。”
鄔琪琪拿著帕子掩口輕笑:“怎的就多日未見了?前日不是還在茶樓裡見了范公子一回?”
范經賦聽她提前日,就冷哼一聲,明顯是不太高興。
那個冒充家族子弟的窮小子,還沒有抓到,要不是發生了法場被劫的事,無法動用城主府的力量,
只怕如今,他早已把那個敢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賤民給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