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蠻醒來,看見牧歡坐在他床腳發呆。
“師父。”
“嗯?你醒了。”
黑蠻不好意思的笑笑:“謝謝師父把我救出來。”
“你都叫我師父了,我哪能不管你?”牧歡露出個笑容:“再說,你也是受了我的連累。”
“師父,你可別這樣說,為了師父,就算死了,黑蠻也不後悔。”
黑蠻的話,讓牧歡很感動,曾幾何時,他身邊也有這樣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的戰友。
兩人說話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花豬探頭進來,瞧見黑蠻醒來,高興的去叫老乞丐和小毛驢子。
幾個人聚在了黑蠻屋裡,方家的姐弟,很懂事的沒有過來打擾。
“來安城,以後你們可能回不去了,雖然他們也未必認得你們,但我怕二力手下的那些個人,會去告密。”
老乞丐只是眯著眼坐在一旁不出聲,黑蠻趕緊表態:“師父,那又不是我們家,能不能回去也沒所謂,以後,師父你去哪,我們就去哪。”
花豬一向是跟著黑蠻的,聞言趕緊點頭:“對,俺們以後就跟著師父你了。”
經過這次的事,牧歡也說不出分道揚鑣的話,而且,他其實也不喜歡當個獨行俠,
有兄弟在身邊的日子才踏實。
轉頭看向老乞丐和小毛驢子,老乞丐呵呵的笑:“幫主要是不嫌棄我這個老花子拖累,我就跟著你們。”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以後,咱們這隊伍裡,還需要您老來當指路明燈。”
牧歡的話,讓老乞丐笑的露出缺了好幾顆牙的牙床。
“你們以後也不必叫我幫主了,叫我牧歡就行。”
花豬和黑蠻同時一愣:“師父,你不是叫蕭峰嗎?”
牧歡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騙你們,真抱歉。”
“師父,你不用給我們道歉,不管你叫什麽名字,你都是我黑蠻認定的師父。”
花豬仿佛是黑蠻的複讀機:“對,俺認定你當俺們師父。”
小毛驢子突然插了一句:“那我以後能叫你牧歡哥麽?”
不知為什麽,小毛驢子從沒想過要認牧歡當師父。
“當然能了。”牧歡伸手揉了揉小毛驢子的腦袋。
“咱們在這裡休息一天,明日,我偷偷回一趟來安,等我回來以後,咱們就走。”
“師父,你還回去幹什麽?”黑蠻想起來,奈何他被包成了粽子,活動不便。
“我爹娘留下些遺物,當初我娘子被長生教欺騙的時候,這些東西落在了那個仙姑手裡,”
牧歡提起錦娘,心裡一陣的難受:“那仙姑被我殺死在楊府,那些東西也遺落在那,所以,我得去找找看。”
見黑蠻和花豬緊張,牧歡輕輕拍拍黑蠻的腿:“你們放心,若事不可為,我也不會勉強,畢竟是死物,我不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牧歡這樣說了,幾人也知道勸不了,而且是父母遺物,在這個年代,就是豁出命去找,也不會被人笑話,反而會讚一聲孝順。
說定了之後的事,牧歡就讓花豬和小毛驢子開始站軍姿,站夠了時辰,又教了他們幾式軍體拳的招式。
黑蠻躺在床上乾著急,也沒法跟著練,牧歡安慰他,等他好了之後,慢慢教他。
幾個人的身體素質都很差,想要養好身板,打好基本功,需要大量的時間,
而牧歡會的那些招式,反而正適合他們這樣的人臨時自保。
黑蠻住的房間太窄小,花豬和小毛驢子跟牧歡去了院裡熟練招式。
另一間房裡,姐弟兩個坐在床前,偷偷的看著。
“興安,這就是武功嗎?”
叫做興安的少年點點頭,把窗戶拉緊,唯一可以看到外面的縫隙,也就沒了。
“怎麽不看了?”方興蓉奇怪的看向弟弟:“你不是一直想做個武者嗎?外面那個人,他會武功。”
方興安搖搖頭:“爹說過,偷師是大忌。”
方興蓉咬了咬唇:“要不,你去拜他做個師父?”
方興安不說話了,坐在那裡垂著眼睛,搓著手上的老繭。
“你是不是看人家跟你一樣大,覺得拜師父丟臉了?可我聽另外那個大哥,也管他叫師父呢,人家年紀比你可大。”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不想學功夫了。”
方興蓉歎了口氣:“興安,他們不會在咱家住太久,下一回,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屋內陷入沉寂,姐弟兩個相對無言。
第二日,牧歡換了老乞丐買來的外傷藥,用乾淨的布條重新將傷口纏上,
剛準備換上老乞丐給他買的粗布衣裳,突然想起他這樣進來安城,也太不安全了。
那晚去救黑蠻,雖是天黑,可也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他來,
而且二力的那些個兄弟,也有可能看到他,牧歡停下了動作開始思索,怎麽能不叫旁人認出來呢?
扮做乞丐是行不通了,來安城裡,如今已經沒了乞丐。
方家沒有銅鏡,牧歡打了盆水,借著水中的倒影,打量自己,
前世,偽裝術也是訓練項目之一,改變形象,對牧歡來說倒不是什麽難事。
可他手邊沒有什麽能用的上的東西。
不出意外,來安城現在進出一定查的很嚴,簡單的化個妝恐怕也不行。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方興蓉用木盆端了幾件衣服出來,打算去溪邊洗。
牧歡看到她,視線在她身上快速掃過,然後露出個笑意,朝這位樸實的姑娘招了招手。
“什麽?這不行。”
聽到牧歡的要求,方婉容臉都紅透了。
“姑娘,江湖救急,事後必有重謝。”
“哎呀,就是不行,被人知道了怎麽辦?”
“不會有人知道的,就一次.”
“呀,你先別脫,我的衣裳”
砍柴回來的方興安看見院裡放著洗衣裳的木盆,走到存放柴火的小屋外,竟然聽到了這樣斷斷續續的對話。
他頓時怒火衝天,一把扔掉背上的柴火,抽出柴刀一腳踹開了門:“淫賊,枉我姐姐好心收留你們。”
方興安踹開門,一刀朝牧歡砍去,方興蓉驚叫一聲:“弟弟不要。”
她已經想到牧歡血濺當場的模樣,嚇的捂住了眼睛,
預想中的慘叫沒有出現,偷偷睜開眼,瞧見牧歡側身躲過了這一刀,還伸手握住了方興安的手腕。
“興安,你幹什麽呀?”
“姐姐,這淫賊想欺負你,讓我殺了他。”
方興蓉跺了跺腳:“你胡說什麽呢,牧小哥只是想跟我借一件衣裳。”
牧歡也一臉苦笑:“小兄弟,你誤會了。”
“誰是你小兄弟。”方興安怒容未消,用力掙脫了自己手,還不相信的又問了一句,
“姐,他真的沒有欺負你?”
“哎呀,沒有,你,你亂想什麽?”方興蓉捂著臉跑出去了。
方興安見狀,冷哼一聲,也出去了,留下了一臉無奈的牧歡。
不過,當他看到方興蓉遺落在這的衣裳,又重新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