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婁往隊伍中一掃,果然三石也不在。
王力聽了時婁帶來的消息,心中對牧歡真是佩服,他說劉廠會派人來找麻煩,果然真的有人追出來。
“牧歡說,麻煩時大哥您再回去,盯著劉廠,對了,這裡還有一本藥方,尋個機會,讓劉廠看到。”
“藥方?”時婁接過一本嶄新的小冊子,疑惑道:“他知道我會來?”
“嗯,牧歡說了你會來報信。”
時婁抓抓腦袋:“我怎之前沒發現他會算命呢?”
說完,時婁低頭去翻小冊子:“這是什麽藥方啊?”
翻了幾頁,時婁頓時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怎麽可能?”
王力顯然也看過了,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我也覺得不可能,這是我看著他急急寫出來的。”
“既然他特意交代了,想來定是有用處,咱們這腦袋不靈光,只聽吩咐就是了。”
時婁把冊子放好,臨走時又提醒王力注意,對方一隊人馬,看起來都是精銳。
王力點頭,說早已準備好,時婁就不再擔心,轉身鑽進第一縷夜色當中.
劉廠派出來的人馬,稍作休整,等到夜幕完全降臨之後,換上夜行衣,悄悄潛行過去,
遠遠的,看見牧歡他們的車隊,馬車擋在外圍,中央燃著篝火,幾名護衛,站在車廂四周來回走動。
黑暗中,突然“嗖嗖”幾聲,弓箭射出的箭矢帶著鋒利的箭頭,朝幾個值夜的護衛射去,
可這幾人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往車廂後一躲,全都躲了過去,
緊接著,從車廂後不斷的扔出點燃的火把,火把沒什麽殺傷力,落在地上卻讓來偷襲的一行人有些發懵,
已經被發現了,就算把這片照亮又如何?
可他們還沒等想明白,就只聽“呼”的一聲,就像是油鍋裡燃起了火星,
腳下這一片土地,瞬間燃了起來,“轟,轟,轟”
極致的巨響之後,就是極致的安靜,嚴格遵守了牧歡要求,扔出了數支火把的護衛們都傻眼了,
他們灰頭土臉的從車廂後面露出頭來查看,
那支來夜襲的隊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一個巨大深坑,還有滾滾濃煙和殘火.
時婁回到了青運城內,劉廠本人武功不低,他的身邊又有許多護衛,時婁無法靠近,
於是,便將冊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了準備去陪劉廠的一個花樓姑娘身上。
這姑娘進了劉廠的房間,兩人說了會話,便準備伺候劉廠洗漱,
脫掉長裙時,一本小冊子掉在了腳下。
“那是什麽東西?拿來給本座看看。”劉廠為人疑心很重,這女子身上帶了一本書冊來伺候人可是第一次見。
姑娘也一頭霧水,並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身上有這個東西。
她撿了冊子遞給劉廠,劉廠翻了幾頁,頓時眼睛一瞪,露出凶光。
他扔了冊子,回手一掌拍在了姑娘的脖子上,只聽“哢嚓”一聲,可憐的美人兒就稀裡糊塗的送了命。
氣憤過後,劉廠眯了眯眼睛,恢復了理智,又走過去撿起了冊子,
繼續翻看起來。
起初,他認為是這女子不知死活敢嘲諷他的殘缺,可回過頭想想又不大可能,
誰會這樣自己找死呢?
劉廠細細翻看冊子裡的內容,看到後面忍不住怒罵:“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再一次把冊子扔到一旁,然後喚了手下進來,將那女子的屍體清理出去,
劉廠今夜沒有了興致,拒絕了外面再送女人進來,
他坐在床邊,眼睛總是不自覺的掃向地上的那本小冊子。
雙手漸漸握緊,萬一是真的呢?試試又何妨?
劉廠第三次撿起那本薄薄的小冊子,拿在手裡,一字一句細細品讀,
他看的出這本冊子上的筆跡很新,這是一本新寫不久的藥方,
盡管這藥方最後能達到的效果在劉廠看來不可能,可這裡面對每一味藥引,藥材起到的作用,
又解釋的那麽合理,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根據的胡扯。
劉廠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甚至可以說是激動。
他比普通男人還要好色,就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殘缺,以前在宮中即便有遺憾,也不會奢望有什麽改變,
可自從幾年前他被國主隔三岔五的派出宮,替國主看看外面的山水人情,
劉廠這心就有些貪婪了,他不是貪財,他是貪婪那種被當作普通男子的感覺。
如果沒有人認得他,他這般豪邁又有何人知曉他不健全?
死死捏著這本薄薄的冊子,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試試也不會更糟,
若有人想要毒害他,哪是那麽容易?
劉廠連夜讓人去按照藥方上所寫去準備這些藥材,普通的藥材很快就尋到,
但一些稀罕物,如海狗這種東西,劉廠聞所未聞,連續派出去的屬下,所有藥房都尋遍了也沒有這種東西。
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試試這方子,卻因為尋不到其中的一味藥而不得不終止,
這讓劉廠心中十分難受,這就好比,希望就在眼前,卻只能看到而摸不到。
明明只是決定試試看,如今卻好像尋到了藥材就一定能成功一樣。
這一夜劉廠失眠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黎陽宗的宗主石自明。
碧濤門和青光教都被朝廷的兵馬給端了窩,死傷無數,下一個,就輪到他們黎陽宗了。
黎陽宗跟其他門派不同,底蘊豐厚,當年就算是靈虎宮崛起之際,也有實力一教高下,
可靈虎宮都被朝廷給血洗了,難道他們黎陽宗能抗衡的過?
逃,石自明不甘心多年基業毀於一旦,逃了,人心就散了,以後也再聚不回了。
可頑固抵抗麽?他黎陽宗的弟子,在江湖上有不少也是有名的高手,
但再厲害的高手,也敵不過千軍萬馬,
一旦他的反抗惹怒了朝廷,朝廷派了大軍過來,哪可真是要步了靈虎宮的後塵了。
想著最近宗門內人心惶惶,有些弟子想要脫離宗門的話,他也有所耳聞,
但此時,卻不是懲罰弟子的時候,石自明坐在黎陽宗的大殿內,慢慢靠向椅背,伸手捂住突突直跳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