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府以上的城池，都有一主三副四個城門，身為州城的上黨更不用說。

  上黨歷來是兵來必爭之地，像對這種州城發動的戰爭，攻守方的人數起碼上萬。即將要發生的戰爭，攻守方的人數都太少了。

  在南邊城門前，圍著不超過一千三百人的隊伍。在中軍的李山河看了一會，見在城跺邊能看見的敵兵，僅有三四個人。將手一揮，招來幾個拿著長竹杆的士兵。

  何浩然這種簡單的打探方式很實用，好幾個士兵在下面穩住，一個士兵順著直立的竹杆像上爬。裡面不出大家所料，兩人一組，起碼有一百多組人守在一根大樹杆旁。除了這些，在中間只有三十幾人，除幾個身穿甲衣的百夫長，全是些手拿長兵器、身材比較魁梧的士兵。

  這三十多人兩側，堆放著不少石頭和火把。和石州西水府相似，在他們身後有幾隻桶，連這個打探的士兵也能猜到，裡面裝的一定是火油。

  很快負責城南的李山河，被招到東邊何浩然搭建的主營帳中。

  “四面的情況已經了解，除東城樓的四百多人外，其它三面都只有三百四五十人。並且只有東城樓才有一個將領，剛才我們看到的大小將領有十人，大家猜猜，他們裡面準備如何防禦。”

  得到城樓上的情況後，何浩然很奇怪。這座城的大概兵力已經知道，照對方這樣的布局，應該只有三千多點。他不知道韋德正哪來的那麽多自信，罵自己也就算了，還誇海口要讓自己用很多兄弟的命去填。

  還好旁邊的李水音在埋頭考慮，讓別人有首發時間，一個膚色較紅的中年將領說：
  “他們的兵力最多不過三四千，有樹杆在上面防守，我們不益用攻城梯。除去城樓上的守兵，他們還剩下一兩千人，分在四個城門。就算在城門口圍堵，一邊也只有幾百人。我們完全可以強行衝城，他們最利害的不過是重弩，難破我們的連鎖鐵盾。一旦突破他們的防線，一個時辰之內就能解決戰鬥。”

  “幾百個敵軍根本圍不住我們，就算他們用火攻也不起作用。”尉遲奉先想得簡單：
  “他們在東面預備的火油比較多，我們完全可以用對付西水府的方法，先將火油炸掉再攻城門。”

  李山河有些擔心：“他們雖兵力少，看起來很有把握，大家還得注意些。反正我們有時間，可以觀察幾日再動手不遲。已經將他們圍住，就算短時間有援軍，也不過是少量的兵馬，絕難衝得進城裡。”

  ……

  今晚夜空的景色不錯，天上星光密布，陣陣夏風讓人感覺十分涼爽，將戰前那一絲緊張的空氣吹走。可惜沒有月亮，星光再多，在野外也同樣無法視物。

  上黨城外的空地上，黑壓壓一大片營帳，在城樓上火光的照應下，如一頭頭巨大的怪獸潛伏在那裡。讓城樓上許多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在一座蒙古包似的帳篷裡面，借著一盞琉璃罩燈，能看見不少春色。馬冰臉色微紅，赤裸裸坐在一張凳子上擦洗身子。何浩然抱著同樣赤裸的舒小紅，趟在一張很大的地鋪上相擁而眠。只有李水音才穿著一身薄衫，正在梳洗一頭濕潤的長發，玉膚濕漓紅潤，看樣子是剛洗過澡。

  何浩然不禁止部下將領帶老婆出征，但對方的老婆必須要有武藝，起碼能騎馬，不能拖大軍的後腿。這年頭能騎馬的女子雖少，並不是找不到。但大家的老婆多數在衛州和很遠的鄉下，又是急行軍。只有路嗣恭才將老婆帶著守城。

  連曲靖也沒帶，大家不像何浩然那樣老婆多、家大業大，得留老婆在家照顧一家老小，哪有時間跟在身邊服侍自己？
  這樣幾女同侍一夫，馬冰已經經歷過幾次，心裡還有些放不開。為了她能早日懷上，李水音和舒小紅十分體諒她，每次都是她先開頭炮，就算像今晚大戰前也不例外。

  她們這座帳篷四周很空曠，附近三張小帳篷，是那些女親衛住的。背靠一個小土包，除在外面巡守的女親衛外，就算裡面傳出一些聲音，其他人也聽不到。那些女親衛雖不太爽，是她們的本職工作，又事關小姐的幸福，誰也不敢有怨言。

  李水音見馬冰已穿好衣服，將梳子遞給對方，問何浩然：
  “相公，我們在這裡都已經呆兩天了，怎麽還不攻城？聽李大哥說，我們帶的糧食只夠吃三四天了。這段時間天天用罐頭當菜，一聞到那味就生不起食欲。”

  “我覺得那幾種罐頭很好啊！”馬冰從未吃過那些魚豆之類的罐頭，才跟著何浩然行軍時，吃罐頭都吃胖了一小圈。嚇得她趕忙控制自己的飲食，逐漸將身體恢復過來。

  李水音愁著臉說：“你還未吃多久，等你再吃一年半載，就知道那些根本不香，全是臭味。我們的糧食只有夠幾天，相公什麽時候攻城？”

  他們急行軍，但糧食還是帶得有些。比如他們這支五千人的隊伍，多出五百匹馬拉板車。平時吃的菜全是罐頭，罐頭中有魚肉，味道非常不錯。對於那些將士來說，再吃幾年也不會感到厭煩。

  李水音連番追問，何浩然從床上起身。看著給他梳洗的兩女，旁邊還有個洗身的老婆，感覺自己很像個好色的將軍，笑了笑說：

  “我們的時間有一大把，只是糧食不多了。這兩天我們已經掌握城內的兵力，最多不過三千出點，這點兵力硬攻他們也難支撐多久。拖這幾天還有個好處，連續的騷擾，上面的士兵心裡承受能力已快到極限。罷了，我們出去看看投石車搞好沒有，如果搞好，就在今晚攻城。”

  尉遲奉先來到一個斜坡下，已經有一百多個將士站在這裡。他們圍著一個五米長、三四米寬的大木架品頭論足。見尉遲奉先到來，一個長得幾分文氣的中年將領迎上：

  “尉遲將軍，東西已經按郡王說的樣子搞出來。可全是木料組裝成的，怕是用不了多少次。”

  “能用幾次就可以了，”尉遲奉先圍著大木架走了一圈：
  “裝上石頭開始實驗。”

  眾人朝後退去，十個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來到大木架後，將一根長長的支架放平。一個壯年士兵抱起一塊石頭試了試重量，感覺有些不合適。又拿起一塊橢圓形石頭，將其放在凹槽裡面。

  在他們前方百多米遠的斜坡之上，有一個火紅色的亮點，在黑暗中特別顯眼。剛才對尉遲奉先說話的中年將領再次提醒：
  “這東西用不了多少次，大家控制好力量，對準上面的火把投，就算不能打中火把，在它附近兩米以內都算成功。我喊到三，大家再用力將石頭投出去。”

  十個年青力壯的士兵，左右各分五個立在大木架旁。大家的雙手放在前方一根大碗粗的樹樁上。十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火把，待中年將領喊到第三聲時。砰一道撞木聲傳出，十雙手同時發力，將橫在大木架上方的樹樁壓下。

  憑周圍這點光線，誰也看不清石頭飛出的軌跡。沒過一會，從坡上跑來一個士兵：
  “力量太大，石頭飛過目標十二米遠，左右基本未偏離。”

  他們安放的位置，剛好和火把呈一條直線，左右不偏很正常。大家投到第四次，斜坡上的火把被擊中。

  另一台投石車已經運到，尉遲奉先下令後，第三次就打到離火把兩米內。

  這樣的試驗在對面也有，何浩然沒有將四輛投石車分到四面，他想到一個更簡單的方法，不但簡單，還可以減少將士的傷亡。

  何浩然組織的兩台投石車不太理想，每架投了六次，最後兩次都在兩米以內，一次也沒能擊中要害。二十五個女親衛還想再試一把，被他打住：

  “兩米以內就可以了，這東西全是木材做成，一根釘子也沒有，怕用不了幾次。大家抬到城下吧！看看他們的心裡承受能力如何？”

  他們急行軍一台投石車沒帶，何浩然隻好將他以前設計的簡易式投石車畫出來，讓軍中製作四台。他設計的這種投石車製作簡易，操作麻煩，運輸更困難。需要的人多，但投得比普通的投石車遠。

  眾女親衛不能上陣衝鋒，隻好撿些小功勞，當個投石手，何浩然沒拒絕她們。

  連續兩天三夜圍而不攻，四城樓上的朱家軍已經被他們拖得人疲心累。不少人靠在內城牆跺上，早已進入夢鄉。突然又一聲大喊，將眾兵將驚醒：

  “大家快起來，他們又來了。”

  三個晚上，他們起碼承受了十次這樣的騷擾。再是狼不上來，他們也不敢放著不管。

  負責東城樓的是常信芳，頂著兩顆大紅眼來到城牆邊。透過上下的火光可以看見，下方不但在安放重弩，還有幾台巨大的投石車，趕忙退回內牆：
  “大家快按演練的位置站好，這次他們應該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