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瑪西哪知道沈衝會如此卑鄙，包裹還在空中飛，他回過神，知道裡面肯定是炸藥。在中間觀戰時，他已知曉現在的炸藥，再不是以前那種需要點火的次貨。心下一急，一刀朝包裹劈去。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他的大刀精準劈中炸藥。

  能看到的人反應不一，後面忠誠的親衛停止衝上來，將臉撇過去，雙眼一閉不忍直視。四周的兵將瘋狂逃離，一些反應快的邊逃邊將雙耳捂住。其實炸藥在人群中爆炸，多數人是被震傷，裡面的鐵沙再多，也不可能穿透人身去傷及後面的人。

  沈衝調轉馬頭，捂住耳朵，帶著笑意將臉轉過去。身為當事人的索瑪西已經後悔了，可已經快劈中，再也不能收刀逃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刀將包裹一分為二，從裡面灑落一些黑色粉塵。沒有火光衝天，更沒有驚人的爆炸聲傳出。

  四周的人全都停止動作，呆呆看向索瑪西。索瑪西仿佛才從水中被人撈起，一臉濕汗，突然發出一陣狂笑：
  “沈衝小兒，老天也幫我，你死定了。”

  沈衝的反應有點慢，已經過了爆炸的聲效時間他還在等。等到索瑪西的狂喜聲傳來才轉過頭去，迎頭就見到一騎衝來。

  “如此運氣？這種壞藥竟被我碰上了？”沈衝搖搖頭，一刀將劈來的大刀架住，與索瑪西大戰起來。

  唐軍並不奇怪，他們知道不是每包炸藥都能炸。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偏偏被索瑪西遇到。在後面一個蕃將不知道這些，仿佛發現一座新大陸，敞開嗓門大喊：

  “大家聽著，他們再扔炸藥，只需用刀將炸藥劈開，裡面的炸藥就不會爆炸了。”

  沈衝雖比年邁的索瑪西要強些，但一時難將對方送上西天。後面跟來的一群親衛加入，差點將他先送去修行，還好他後面也有戰友，雙方在中間展開混戰。

  在裡面的徐衛十分著急，敵軍的援軍來沒多少時間，他們損失了數百弟兄。現在他們的炸藥也用完，只能憑本事突破。在中間關勝宇的調度下，他們逐漸縮小戰團朝中間匯聚，將損失降低。

  此時徐衛出手，根本不經過大腦考慮，如一台殺人機械，揮動著紅龍偃月刀在前方開路。在他馬頭形成一個幾米大的紅色扇形，不時現出刀身。一旦現出刀身，就表示有人或武器被他劈中。

  難得有徐衛這樣的瘋殺，沒過多久他們就深入到敵軍中心。突然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前方的唐軍終於又開始使用炸藥。

  在後面觀戰的朱泚又恨又急，他們現在有了連鎖鐵盾，神甲也有了些，可惜沒有炸藥。他和土蕃都在製作，製作出來的炸藥威力太小，還不如用箭來得實在，根本製作不出唐軍那種炸藥包。眼見中間的通道要被打通，他對另一邊一個壯年蕃將大喊：
  “尤將軍，快想辦法阻止他們。”

  姓尤的蕃將是個狼衛將領，根本沒回話的意思。他也想阻止唐軍打通中間，可就算自己衝上去，也對抗不了唐軍的炸藥，隻得命裡面的人猛攻，盡可能殺更多的唐兵。

  通道終於完成最後一步，徐衛殺到數十人混戰的地方，和一群神甲兵衝上去，很快將索瑪西的親衛和兩個秦將解決。當何浩然的部下久了，他也沒想過要公平戰鬥，提起大刀就朝索瑪西的背後劈去。

  索瑪西鬥一個沈衝尚且吃力，哪經得起兩個猛將夾擊。回過身將徐衛架住，被沈衝逮住機會，一刀劈下馬去。

  損失了千多人，裡面的唐軍終於從中間打通的通道有序撤出。不少唐軍已經登上城樓，隨著李賢一聲令下，在對戰中的唐軍，撤到離城牆百多丈遠的地方。前方的聯合軍也不笨，在重弩投石車的攻擊范圍之外停下。

  一連串的攻擊，唐軍還剩下一萬一千兵馬，暫時傷亡四千人。聯合軍前後損失一萬多人，現在只剩下兩萬。天色已經落幕，大家很有默契點上火把，在城內對峙起來。

  ……

  尉遲秦先走的北城樓，開始攻得比曲靖還猛。他們同樣遇到木架攻擊，在李山河的安排下，用炸藥開路，攻佔七組後，遇到一個蕃將，將他們炸藥開路的計劃破壞。

  北城樓由尚息東讚親自坐鎮，擺出的陣型和其它三面沒什麽懸殊。在外面的唐軍人數和他們一樣，兩萬兵馬由薛定原負責。

  薛定原是與尉遲奉先一個級別的猛將，兩人是世交，關系很不錯。使一條三米長的寒镔槍，他不光是武力值非凡，統兵能力也非常不弱，且沉著冷靜。在這麽多的將領中，能得到獨領一軍攻北門的任務，絕非是何浩然照顧。

  他比李皋冷靜、比李賢要稍激進。他用炸藥將城門炸開後，沒有進去攻擊，但將所有重弩投石車推出來，與城樓上的敵軍搞對射。結果傷亡一千余後，才接到何浩然命令，苦等尉遲奉先到來。

  尉遲奉先聽李山河之言，開始打得順風順水。就像炸魚似的，一包炸藥下去，神甲兵衝上追殺殘敵。打到第八組木架陣時，遇到麻煩了。

  和前面幾組一樣，百多神甲兵打掩護，衝到木架旁。中間一個唐將掂了掂手中的炸藥包，找到手感後，揮手朝前方投去。

  在木架後面的土蕃猛將烏古諾，雙手拿著一張大弓，雙眼死死盯著前方的神甲兵。見從神甲兵中又飛出一包東西，他的反應奇快，雙手一抬，根本沒用眼睛去瞄，手指一松，利箭脫弦飛出，正中飛來的炸藥包。

  烏古諾並不知道炸藥被箭射中會怎麽樣，他隻想將炸藥包射偏。炸藥包在最前面排神甲兵上空、兩米高的位置被射中。他這支箭的力度非常大，一箭輕松貫入炸藥包，他晃眼看見箭深入大半，暗道不好，箭很有可能會穿透炸藥包。正待轉身，深黃色的炸藥包突然消失，被一團火光代替。

  “轟”一聲巨響，昏沉沉的天空仿佛也在顫抖。千百粒鐵沙四射而出，前方的蕃兵沒事，他們已經在頂著鐵盾後退。下面的神甲兵被炸懵了。在一些神甲兵的頭上、肩上，當當聲大作，冒出一顆顆火花。下面排十幾個神甲兵，捂住耳朵當場倒下。

  在後面不遠的尉遲奉先、李山河沒事，只是雙耳有些失聰。他們呆住了，並不是為烏古諾神奇的箭術發呆，像烏古諾那樣的箭術，他們兩人雖然不行，鐵手也能做到。現在他們軍中，有好幾人都有這個能力。

  他們以為炸藥的秘密被對方知道，現在的炸藥包經過撞擊、箭穿很有可能會爆炸。土蕃人的箭術本就不凡，要是這個秘密被土蕃知道，對方就有了對付他們炸藥包的辦法。他們還在發呆，對面一陣大笑聲傳來：

  “哈哈哈哈，原本你們的炸藥包怕箭射。弓箭手準備，只要他們的炸藥包扔來，就用箭給我狠狠射擊。”

  土蕃人不是傻子，烏古諾一聲令下，從後面趕來一些將領親衛，將大半普通士兵替換掉。一個個拿著弓箭，這些人不一定有烏古諾那樣的箭術，但這麽多人，就算同時扔幾個，恐怕也難有一個能扔過去。

  炸藥就在神甲兵頭上爆炸，被震傷的多達十七人，全被抬走。尉遲奉先沒轍了，暫停攻擊，招來十幾個將領商量：
  “大家說說要怎麽扔炸藥？這些蕃人的箭術不錯，扔出去的東西很難不被他們射到。”

  一天不到，尚息東讚老了一頭。胡須更白，皺紋也更深了些。他想過有可能會敗，但沒想到朱泚的手下如此不靠譜，居然連二號人物梁廷芬也降了？

  宗讚鎮西被抓，他有一種大勢已去之感。他非常後悔，後悔沒能勸通赤松德讚不要出兵。他們在魏州將幾萬蕃俘換回來後，一些被抓的高級將領，紛紛要求與大唐談和，哥舒懷志甚至說，歸還大唐所有土地，以求萬世之好。

  尚息東讚也支持歸還大唐土地，可惜在土蕃朝廷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同意。他們見大唐的土豆長得好，在土蕃栽種的土豆收成很差。不但不同意，還想搶大唐更多的土地來種土豆。要是何浩然知道，他們竟是因為種土豆發生戰爭，保證會被氣得吐血。

  勸說無果，他要求自己當宗讚鎮西的軍師。朱泚為報仇失去理智，他也一時著了魔，想佔領更多的唐土。以至走上現在的絕路，無法再回頭。

  當士兵來報，說找到克制炸藥的辦法，他從絕望中漸漸恢復過來，改變與何浩然魚死網破的想法。向在大戰中的幾處，下達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