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雍死的消息沒能傳出去,當天魏州四城門關閉,準進不準出。要不是辦大壽,恐怕連進也不準。
在田仁濤的安排下,一時間抓了不少人,凡是與畫中凶手長得有點像的,都被抓進大牢。甚至連軍方的人也沒放過,田悅手下的馬忠就是其中之一。
外面大動蕩也影響到天涯觀,為了田安泰的安全,連何浩然也不準出府。第二天一早他得到消息,來到沈珍珠住處。
她們並沒得到消息,雲夢以為他是來接自己上馬,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撇過頭去。
有沈珍珠在他不好開玩笑,說出他的驚人計劃:
“我昨天派人刺殺田仁濤和田雍,唉!田仁濤還活著,隻除掉一個田雍。”
“啊!”曹柳娥劉芳發出一聲驚呼,連雲夢也將頭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沈珍珠長歎一聲,跪在老子面前:
“你為何要安排人去殺他們?”
“他們不死,我們難脫身。”何浩然說得很乾脆:
“這一切隻為嫁禍給田悅,他已經到走投無路之時。我猜他最遲在今年以內,就會有所行動。”
雲夢不知是擔心還是報復,對他說:
“你別得意,田悅要是反田承嗣,首先就不會放過你。要是他帶著大量人馬來到這裡,憑那些侍衛能保你周全?”
他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這事我已經有安排,我分析過他們的力量,田悅要是造反,很難鬥得過田承嗣。我不想他早早失敗,希望他能聰明些,魏博是塊難啃的骨頭,能多拚他們的力量,以後朝廷就更容易收復這裡。要是他真有那本事打到這裡來,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到時你不用管我,將母后和她們保住就行。”
雲夢的臉突然變成火一般的顏色,較飽滿的胸膛起伏不斷,好一會才怒聲說:
“你當我是什麽人?不過一死而已,你要討饒隻管給他跪下。”
知道說錯話了,雲夢這幾天被他抱習慣,又接受海量的甜言蜜語,對他的抗拒心大減,連劉芳幾女也看得出來。也不管有沈珍珠在,強行將雲夢的手抓住:
“現在我們不能出府,但與外面通消息還能辦到。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帶你們離開的。為了不引起田家人的懷疑,我們必須在府中到處逛逛。”
本來雲夢是不打算理他了,可他拿大計說事,不敢不從。一句話不說,老實地隨他帶到修煉樓,剛到二樓,就被他一抱抱住,緊閉著的嘴也被他霸氣頂開。
“混蛋,放開我,”起碼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雲夢才從狼嘴中掙脫出來。看著看著兩行清淚再次流出,將頭撇過去。
“你還在生我的氣?”他勾住對方的下巴問。沒能將頭轉過來,好一會雲夢才哭著說出心中憋了幾天的秘密:
“你不是說只要我不自殺,不將你的醜事說出去,你就放過我,就能不娶我嗎?”
“啊!”他用力拍了下腦袋。這事他還真沒想過,居然會成為對方恨自己的理由?湊到雲夢耳邊,毫不臉紅地說:
“你還當真了?那些是氣話。當時你不聽我解釋,咬了我一口不說,還一直當我是壞人,我不過說些話氣你而已。唉!用這副假臉和你親熱,對你不尊重。我答應你,下次和你親熱,一定將假面具去掉,你說好不好?”
可憐的雲夢將他的話當真了,真以為他能說到做到,將他一把推開:
“這可是你說的,哼!你這副面具起碼要帶到衛州。要是你不遵守自己的諾言,以後我永遠不會再理你。”
他心裡有些發苦,為了討好雲夢說出這樣的話,如一把枷鎖將自己鎖住。沒辦法,隻好乾坐著聊天培養感情。在外面又發生一件事,差點打亂他的計劃。
……
每座城市都會實行禁夜,魏州因田承嗣大壽,在這方面原本不嚴,出了兩件行刺事件,比以往要嚴得多。不過再嚴的夜禁,仍有些不怕死的人。
魏州城東是富人住的地方,這裡豪宅連營、燈火通明,連小巷也比其它城街寬。
在燈火的映照下,一個身材高大、身背大簍的黑衣人,從一條幽暗的小巷中鑽出來。在大街左右看了看,飛快跑到對面的小巷中,身影一閃而沒。
這幾天華傑很難過,他被尉遲奉先關在一間平民房中。那間房是他們出錢買的,在這裡不但買了住房,還買了一間門面。
如今門面已經開張,有幾個親衛在那裡賣新潮服裝。看的人很多,可惜他們心太黑了,一件要賣出普通服裝十件的價格,多數只是在坐等降價,買的冤大頭並不多。
因為怕被人認出來,他隻得如犯人似的被關在房裡。還不得清閑,和十幾個親衛一起挖地洞。全是些身強體壯的高手,幾天下來已經被他們挖好,裡面的東西也準備齊全,足夠十幾人住在裡面。
好不容易得出來一次辦事,他背簍裡背的不是東西,是今天陪李山河三人去押他的親衛,已經死硬了。原本這具屍體已經被人找到,薑子怕田悅還不反,要利用屍體做些文章。
一夥人他對魏州最熟,在郡王府十年,比如四大將軍在外面一些房產之類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他覺得一人更好脫身,這次沒讓另外的戰友跟著。
他對魏州的確很熟,東奔西竄走過十多條小巷,來到一座被高牆圍堵的大宅園外。
“裡面好黑,有錢人就是他娘的不一樣,買座豪宅來空著。”他爬上牆看了一會,自言自語幾句:
“這樣更好,我將屍體搬到裡面去埋下,到時候田悅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他很小心,拿出一塊黑布將腦袋和半張臉包裹住。將屍體捆在背上,沿著綁好的繩子攀上牆頭。
這裡像是座大院,將屍體埋在這裡顯然不合適。他不敢走廊道,一路背著屍體,來到中部一幢高大的樓房前。
樓上有些燈光,能看見下面緊閉的大門口,站著兩個手拿武器之人。
“這麽晚了,居然還有人在這裡站崗,莫非田悅這裡有什麽秘密?”
他很好奇,想了想將屍體解下,輕輕繞過一側來到後面,還未等他爬上後樓牆,後面一道吼聲傳來:
“什麽人?”
“完了,”他的速度很快,飛快朝原路返回。待他衝到屍體旁,下面的大門被打開,從裡面衝出數十人。
這下他想撞牆的心都有,為了一點好奇心被人發現。這次任務明顯是辦砸了,屍體也不敢要,朝原路跳牆逃走。他不知道,在樓中的人更被嚇了大跳。
出來的人有幾十人,光線不好他沒看清楚,多數是以田悅為首的魏州左軍將領,只有十幾個是魏州周邊城池的將領。
這群人包括田悅也慌了神,帶頭追到牆下,趕來的不少侍衛已經追出去。他們正在考慮要不要親自去追。幾個親衛抬著一具屍體走來:
“將軍,是二將軍的親衛齊弁。”
“齊弁?”一群人圍了過去。認識的人不少,一個身材修長,長著一籠美須的中年男子說:
“將軍,聽說今天為三個凶手帶路的正是齊弁,可能凶手想來陷害將軍,準備將他的屍體藏於此栽贓。”
田悅松了口氣,仔細檢查了幾遍:
“這樣說來,那邊應該不知道我們在這裡集會之事?”
“應該不知道,”田孟看了幾個侍衛一眼:
“剛才你們誰在後面守衛,來人有沒有爬上樓去偷聽?”
田孟的話又讓一群人的心懸起來,他們在樓上商量的內容一旦被田承嗣知道,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侍衛沒能回答,總算有人知道剛才叫喊的人是誰,一個年青侍衛被人帶上來,將他們的心安住:
“小人和幾個兄弟在後面守衛,見那人剛要爬上樓去,便大喊出聲。小人敢肯定,他絕對沒有爬上去。”
這些侍衛全是忠於田悅的士兵,他們的話絕對不會有假。田悅一臉怒恨:
“到底是誰?是誰要嫁禍我?射田仁濤的箭雖取自中軍,那些箭一般人要取也較容易。明是想陷害田仁常,實際矛頭指的是我,這次偷放屍體來更是如此。”
剛才說話的中年將領回答:“可以刨除大將軍所為,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三將軍似乎也沒必要這樣做。將軍,那些人莫非是來自外部?”
中年將領的話很有道理,不少人附合。田孟歎聲說:
“無論是誰都不重要了,這具屍體對我們有用,大家暫時都回去。將軍,我們現在就派人去通知大將軍,我想一定會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