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音恐怕是等待時間最長的新娘，等得幾個宮女都有些睜不開眼睛。要不是今日，怕她也支持不住了。

  李雪韻兩人剛走，衣服和床打理得如同好幾個時辰前。外面傳來喊聲：
  “拜見駙馬。”

  她有些紅暈的臉，此時如同被晚霞抹紅，一直紅到脖子。門很快被推開，在裡面的素英馬蘭的喊聲傳來，終於聽到對方的聲音：

  “你們出去。”

  這本來有些不合規矩，兩個宮女哪敢說半個不字。新房的門再次被關上，從朦朧的紅巾中，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來。

  沒有開場白，一雙拽著手帕的玉手被捉住，她自己都感覺到身體一顫，沒能說半個字，恨了幾個時辰的紅蓋頭被掀開，她終於看見苦苦等待的人。

  何浩然並不如李水音所想的那樣從容，他有幾分怕、有幾分苦惱。看著面前這張美麗而有些幼嫩的臉，輕聲說：
  “水音，讓你久等了，對不起。”

  李水音十分激動地撲在他懷裡，搖搖頭：
  “不，沒有久等。兩位姐姐一直在這裡陪我，並且我叫人時時在打聽將軍，將軍今日說的話、做的事我都記得。恭喜將軍，終於將士農工商之事處理好。”

  將李水音慢慢抱到桌前，倒上兩杯早就準備好的合歡酒，遞給對方一杯。

  “第一次看見你，是在京城那條街上。從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也是，將軍幫我們除掉魚朝恩，我一直都盼著能與將軍見上一面，說聲謝謝。”李水音玉臉通紅，身體憑憑他摟著，輕聲問：

  “將軍說的可是真心話？”

  他暗自苦笑，但說的話並不是太虛，在街上第一眼看見李水音，這麽可愛的小妹妹，他真是第一眼就很喜歡。當然、此喜歡非是那種喜歡。

  “當然是真的，說來也巧，京城這麽大，人又這麽多，居然在彼此都不相識的情況下，我們能結下那一份緣。在宮裡為鄭王殿下治傷時，你像是我的下手，一起時間雖然短，對你的感情卻是增加不少。”

  李水音端著的合歡酒也差點溢出來，他趕忙扶做對方的手腕：
  “那天我心情不好，還好去了太子府，要不然與你的姻緣又不知要等多久。我們將這杯合歡酒喝了吧！此生為夫妻不離不棄，來生仍為夫妻，共續今世緣再結連理。”

  李水音一杯酒未喝，人就像已經醉了。當喝完合歡酒後，何浩然將她扶到床上，那份甜蜜的心突然十分緊張。

  無論皇家還是普通人家，一般少女出嫁前幾天，都會學些房中之術、成人之禮。皇家更甚，專門有經驗的宮女來教。現在李水音當然懂接下來要做的事，緊張多過歡喜。

  何浩然陪她坐下後，並沒有如那個宮女所講的那樣。而是將她的肩摟住，給她傳授知識。

  “人分五個階段，嬰幼兒時期、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大概十二歲到十八歲為少年，十八歲為青年，也就是說，人要到十八歲才是大人。”

  猜想可能是對方見自己緊張，說些其它話來緩和一下。李水音心裡又一陣感激，有些不解問：

  “可為什麽我聽母妃說，十四歲就是成年人？”

  何浩然說得也沒道理，他按的後世一些地方規矩。就算在後世，有些國家也是十四歲以後就成年，十六歲成年的大有國在，他是受到本國影響。

  “你想，如果一個人就算活到七十歲，平均分成五個階段，十四歲也只能算少年。少年和成年不一樣，少年身體並未完全長成，比如受到一些創傷，一定不能像成人那樣好得快，你說是不是？”

  “嗯，將軍說的當然對。”李水音現在被幸福灌醉，何浩然說他是神仙恐怕也會相信。

  看著懷中珠釵下的小腦袋，他緊了緊對方身體：
  “尤其是女人，女人如果身體未長好，生小孩的時候會很危險。就算能平安渡過，以後也會落下病根，難以治愈。”

  李水音動了動腦袋，可能是不好意思說，沒有開口。但對他說的話十分認同，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何浩然。

  “我大唐什麽都好，就是成婚這一條不好，十四歲的小女孩也能成婚。我準備像皇上諫言，將男女的結婚年齡都改成十八歲。雖晚了幾年，但嬰兒的存活率、百姓的壽命也會得到增加，你說好不好？”

  李水音聽得心裡有些發慌，抬起頭來：

  “將軍，天色已晚，明日我們還要回宮見父皇母妃。”

  本來他還想裝傻，看著這張可愛的面孔，心裡實在不忍，捧起李水音的臉：

  “水音，我不想你受到半點傷害。雪韻和小紅她們與我成婚，都在十八歲以後，我們再等幾年才圓房可好？”

  嬌紅的小臉上，那雙玲瓏的秋波突然冒出兩串淚水，一下子就從臉上劃落。李水音將他的手捉住，扯離自己的臉頰。

  “我知道，將軍不喜歡我，要不是在大哥那裡發生的誤會，將軍不會娶我的，我……”

  她的話未說完，櫻桃小嘴就被封印住。慌亂的雙手略微推動，被何浩然雙手緊緊抱住。很快，她的雙手從對方胸前分開，抱住寬厚溫暖的背。

  眼淚似乎被驚散，紅暈再次爬上玉臉。從不知所措到迎合，過了好一會她才得喘過氣來。

  “以後不準再說我不喜歡你的話，剛才我說的絕對是真話。你還小，現在的身子弱，只等兩年，兩年以後我們再圓房。以後的日子還長，我不想為了一時之歡，讓以後留下遺憾。”

  “將軍，”李水音一聲哭喊，緊緊將他抱住：

  “將軍是為我好，我聽將軍的。不就是兩年嗎？我會等，很快就會過去的。”

  ……

  何浩然這一關倒是過了，抱著被哄得心情好轉的李水音睡了兩三個時辰，第二天天一早就開始準備。還好兩個老婆早就在給他們準備東西，經過一番商量，李雪韻兩人怎麽也不肯隨他們進宮，隻得帶著幾個保鏢和李水音，匆匆向皇宮走去。

  李豫同樣沒睡好，處於興奮狀態，回來一直在想事。他也沒什麽假期，天未亮就去早朝。

  何浩然本以為那些妃嬪要自己將東西送上門，走到安慶宮門口，外面已經圍了大群大監和宮女。

  裡面至少有四五十人，連身份最高的韋貴妃也在。大家圍在一起，正在聊昨天明鏡莊發生的事。

  明鏡莊從白天搞到晚上，太晚的事她們不知道，但白天發生的事，自有太監回去稟報。見何浩然小兩口一到，大家話也不聊了，將兩人帶到裴妃面前。

  先做正事，拜了一通後安排兩人坐到中間，一些年長的妃嬪臉色有些不自然。未等何浩然多想，裴妃對李水音說：

  “音兒，隨娘進內屋，娘有話問你。”

  這些妃嬪整天無事，學的東西不少，其中有一樣本領，能分辨少女和少婦。

  只有兩母女在，也沒什麽害羞的，裴妃問：

  “昨天晚上你們怎麽了？是不是浩然處理事太多太累？”

  李水音已經被哄轉，挽著裴妃的手，將昨天何浩然說的話講出來。

  “母親，將軍是為我好，我不能讓將軍失望。”

  裴妃是過來人，一想就想明白，臉色緩和過來，點點頭：

  “浩然說得也有道理，我兒年紀還少，身子又單薄，真要是懷上，生產時痛苦不說，還十分危險。浩然如此對你，娘放心了。”

  這些話另外的妃嬪並不知道，要不了幾天，何浩然和李水音之間不恩愛的流言，傳到宮外，好長一段時間才辨明。

  基本上的妃嬪都趕到，汪婧也在其中。她一直未開口，大家七嘴八舌問了何浩然好一陣。一個年青妃嬪說：

  “聽說何將軍昨日在院裡展示不少琉璃，幾乎都是以前未見過之物。其中有兩盞琉璃燈，去的大臣當場就定了不少。那種燈裴姐姐這裡也不曾有，不知今日有沒有帶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這次回門帶的東西非常多，勝過上次李府好幾倍，每個妃嬪都要送，他專門打聽過人數，早就將東西準備妥當。展示的兩盞琉璃燈，昨天有不少大臣想要，被他拒絕，就是為了給裴妃帶來。

  幾大箱的東西被禁衛抬進來，沒等何浩然動手，一個個爭著將其打開。當兩盞大燈小心抬出，就連韋妃也看呆了。

  “好美，快將它點亮看看。”

  兩盞燈點亮後，大家連其它東西也不看了，圍成一個大圈又是一番讚歎。汪婧情不自禁地說：
  “真如火樹瓊枝，讓人目幻神往。聽說此燈才賣一千兩，是不是價格太低了些。”

  “一千兩不算低了，”一個宮中女官接道：
  “聽說朝廷定製，何將軍只收一百兩，我想那應該是本錢吧？”

  何浩然懶得回答，等大家說得差不多才開口：
  “各位長輩的禮物我都準備好了，至於這琉璃燈，目前實在沒有多余的，父皇那裡也只有等幾天才能做出來。這兩盞燈是為母妃準備的，大家如果要，和朝廷一個價，每人只能以這個價定兩盞，一盞用於客廳，一客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