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然心裡一點漣漪都沒起,他雖對老婆那樣,並不是個變態。小姑娘的臉瞬間被紅霞布滿,趕忙縮回手,轉身瞪了兩個正要有所行動的保鏢一眼。
一次賭六七十兩銀子,在街頭這種場合算是了不得的豪賭。原本在外圍無興趣之人,也都夠著脖子圍觀。有些話多之人,紛紛說出自己的猜測。
男子看了眼四周熱鬧的圍觀者,很大方地說:
“就依你,不過要守規矩。”
大家都以為何浩然不會選中間那個碗,他居然一把就將中間的碗抓住:
“絕對不在這裡面,否則我輸。”
話一說完,他的手一抬將碗翻開,果然不在裡面。
“啊!”小姑娘一聲驚叫:
“我明明看見在這裡面的,為什麽不是?”
李雪韻舒小紅兩人也帶著很深的疑問,男子在移動三個碗時,她們幾乎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自認為不會看錯。因為好奇,對何浩然佔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也拋之腦後。正要拉住他詢問,他的手又伸向左邊個碗:
“也絕對不是在這個碗裡。”
當他將碗掀開,小姑娘驚喜大叫:
“我們贏了,想不到木珠會在右邊碗裡,何、你真是名不虛傳。”
小姑娘說完,兩手如雙龍出海,將桌上的銀袋和自己的發簪抓住。看了眼在發愣的男子,鄙視道:
“你該不會是輸不起吧?虧你還是莊家,輸了幾十兩銀子就變成這樣,真是丟人。”
男子可能被她罵醒,站起來趕忙對何浩然拱手:
“小人認輸,你們贏了。”
他顯得十分匆忙,正要搬桌子走人,被舒小紅一聲叫住。
男子已經認輸,何浩然本來要放對方一馬。舒小紅指著最後一個碗:
“我看這個碗裡也沒有,他是個騙子。”
“啊!”許多人發出驚叫聲。男子正要抓最後一個碗,被手快的李雪韻一把掀開。結果不用說,三個碗都沒有。
“好啊你這個騙子,”小姑娘對她的兩個保鏢下令:
“給我將他送到府衙。”
年紀稍大點的男子為難地說:“小姐,我們還要保護你,不如將他交給巡邏的差役吧!”
男子被帶出場時,已經被眾人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何浩然有些感慨,三個美女的心情非常不錯,此時大家看起來很和氣。小姑娘問:
“你是怎麽知道他弄假?”
“猜的,”何浩然笑著說:
“明明很多人都看見在一個碗裡,翻開卻不是,這不是弄假是什麽?他的手法很快,在木珠被他蓋住時就已經弄在手裡,當然也有可能那張桌子有問題。他揭開碗時,手指在扣碗的一瞬間將木珠弄進去。所以以後要對付這種騙子,不能讓他接觸碗,要像我這樣對付,一定不會有錯。”
小姑娘看著他滿眼閃著星星,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將放在地上的銀袋遞給他:
“這是你贏的。”
他現在雖沒多少錢,對錢這東西看得一點不重,將銀袋推回:
“東西是用你的發簪押得,自然是你的,我不過是幫你贏回那些錢。”
旁邊的李雪韻很不是味,拉著他:
“幫也幫完,我們走。”
小姑娘像是沒看見李雪韻的臉色,將銀袋扔給保鏢:
“去哪裡,我陪你們一起去。”
小姑娘硬是陪他們走到李府才停止,見主人一點沒邀她進去的意思,待何浩然走到門口時才說出名字:
“何將軍,我叫李水音,謝謝你幫我們除掉魚朝恩這個大奸臣。”
……
何浩然騎在白馬上,不停在和旁邊馬車裡的人說話。裡面是舒小紅和李雪韻,李青非要跟來,可惜她大病初愈,加之遠路難行,隻得哭著與他們道別。
他在李府幸福地呆了兩天,帶著李府十二匹馬、三輛馬車來到李懷光府。李懷光這裡只有二十多騎,已經準備就緒。
見他這番陣仗,許多親衛十分驚訝。吳默看了眼他旁邊的馬車,輕聲問:
“你該不會是已經完婚了吧?”
懶得回話,他走到李懷光面前:
“大帥,末將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李懷光點點頭正要說話,前方奔來三騎,遠遠就開喊:
“李大人留步。”
來人是兩個禁衛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太監。太監被扶下馬,累得直喘,李懷光的詢問也沒回,從懷裡拿出一張黃色布卷,在場所人有全都跪下,何浩然是最後一個。
“朔方翊麾副尉何浩然接旨,”加了這麽多次官,他第一次見到聖旨,也是第一次接到。
太監喊完停了一會,見他沒上前接旨的意思。一點沒發火,很有耐心來到他面前,宣布一項重大調動:
“門下,天下之本,以澤萬民。今有朔方翊麾副尉何浩然報國心切,誓以平蕃,作平蕃論忠勇可嘉。特任何浩然為葉升縣守將,抵禦土蕃。”
在場有不少送李懷光的家小,除少數人外,許多人都懵了。就連李晟府的幾個下人也知道葉升縣,那裡現在是土蕃的最前沿,離崇興不遠,屬崇興府管轄范圍。唯一的好處是其地理位置並不重要,要不然恐怕已經落入土蕃之手。
為了寫平蕃論,何浩然對整個西北的地圖都比較熟,他當然知道。對這個強行安排的調令十分高興,這意味著他可以獨掌一軍,雖然這支軍少得有些可憐。
李懷光對他使了個眼色,對太監說:
“陳公公辛苦了,進裡面坐坐。”
“小人不敢耽擱李大帥起程,聖上命我對何將軍說幾句話。”太監最終推辭不過,結果大家又停擺,在門口等,由李懷光何浩然幾人,陪著陳公公進入內堂休息。
李雪韻幾人已經走出馬車,舒小紅連番追,她才說:
“父親在朔方呆了不少時間,葉升縣我知道,對面就是土蕃佔領的瞿靖。”
“這麽說公子調到最前線去了?”小蓮驚呼一聲。臨春大罵:
“肯定是哪個混蛋給皇上進的饞言,我看今天我們就不去了,想辦法進皇宮去面聖。”
進內堂的只有三人,李懷光強行塞了幾錠銀子給陳公公,馬上開始討要回報:
“陳公公,一般軍州治下,皆由軍帥安排守城之將,皇上為何要這樣做?”
這種事情很不尋常,哪怕李世民時代,他也不可能去插手邊軍守將之事。一是他沒有人家大帥熟悉人事,二也是對當地大帥的不尊重。贏了說明皇上有眼光,輸了大帥倒霉。
陳公公實在不想接這些銀子,現在宮裡的太監,幾乎沒人不怕何浩然。想了想苦著臉說:
“小人哪知道這些,只聽說下這聖旨之前,韓相和元相爭得很利害。”
李懷光壓住心裡的火氣,在考慮誰忠誰奸,何浩然說:
“前二日韓相還勸我留在朝中,這個主意,應該是元相提出的。陳公公,我說得對吧?”
陳公公看了門外一眼,輕輕點點頭。將他拉在一旁,拿了封信給他:
“何將軍,這是皇上給你的密旨。皇上還說葉升能守則守,守不住也不治將軍之罪。這事當著兩位相爺說的,他們也都認可了。”
何浩然皺了皺眉頭,將信塞進口袋裡,也用輕聲回復:
“你對皇上說,微臣盡相會守住葉升,除非對方率十倍之敵來攻。”
“將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可能是為了討好他,陳公公對他提了個醒:
“你上的醫療改革之策,這幾天在朝上爭得十分利害,直到今早才得以通過。有些人見將軍隨便就能弄出一個治國妙策,雖驚佩將軍,也對將軍起了不小戒心。葉升小人也知道一些,只要土蕃大軍來攻,誰去都守不住。可能有些人就是抓住將軍的年輕氣盛,想將軍死守呢!”
何浩然拍了拍腦袋有些恍然,看來現在的人也不笨啊!可惜用在陰人上了。對陳公公一番感謝後,送他走出李府。
大家走出城後,李懷光破口大罵:
“元載這是什麽意思?他為何要勸皇上插手我朔方之事?這個小人,莫非要想當第二個魚朝恩?”
“大帥息怒,”李懷光的軍師茹山說:
“這事與我們無關,怕主要是對何將軍的。”
何浩然笑了笑,竟將皇上的密旨說出:
“皇上讓陳公公對末將說,要是葉升不可守,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就算末將敗退也不會治罪。”
沒想到他的膽子這麽大,幾個將領都有些驚訝。茹山搖搖頭:
“要是不準你退才奇怪,就算你能逃回來,失城之事也會永遠是你前途上的一個陰影。別還沒開打就想著要逃,對我軍心不好。你在那裡好好乾,我們想出一個完善的計劃,未嘗不能扭轉乾坤。”
“對,我朔方軍豈會輸給那些蕃賊,”李懷光雄心勃勃地說:
“此次去朔方,先聯系郭帥,定要開始實行你的平蕃策。你去葉升縣,我會再給你幾百人馬,若遇敵千萬不可出擊,我會用最快速度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