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羌汗國的首都則在莎車,被明軍收復哈密衛此前便掌握在葉爾羌汗國的手中。
當初察哈爾汗國一分為三,在分家之後被稱作葉爾羌的汗國已經不將察合台放在眼中。
如果不能帶著士卒回歸部落,等到春天,自己部落就會變成葉爾羌汗國的獵物。
分家將近五十年,葉爾羌人可不會認為察哈爾人還是自己的族人。
“大汗如果還想打的話,我哈斯第一個不同意!”
一個身材魁梧,生在和田的察哈爾人低著腦袋,卻無恭順。
這是逼宮,在違背阿蒙汗的權威,在任何時候都會被上位者忌憚。
唯獨今日,阿蒙汗說不出一個反對的字來。
“阿蒙汗,有種就跟爺爺我一戰!”
不遠處,明軍再度變陣。
沒有戰車,依靠戰馬作為護盾,明軍結成變種的鴛鴦陣,雖然推進緩慢,卻殺得察哈爾人連連敗退,留在一地屍體。
明軍將領不斷挑釁,想要留住阿蒙汗一行。
“撤……”
阿蒙汗身形一矮,痛苦的做出決定。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的就是自己敗的這樣慘。到了最後,自己的部下還要反對自己,想要離開戰場。
“等著吧,我還會回來的。”他寒聲道,既然明軍驍勇,能夠一時間擊敗自己,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哈薩克人也好,布哈拉人也罷,南面波斯人,阿富汗人,甚至莫臥兒人,他都要聯絡一番。
大明,怎麽可能天下無敵!
“大汗,好消息!”在阿蒙汗選擇撤軍之後,察哈爾人又再度聽命,不斷有消息從遊騎手中傳遞而來。
“大明的巡撫被俺們抓了!”遊騎興高采烈,帶著滿身冰雪的海瑞到來時,這個老頭子已經梗著脖子,氣喘籲籲良久。
他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想死卻又死不了。
“大明的巡撫?”阿蒙汗神色稍微緩和,這多少算是今天唯一一個好消息。
他倒想看看陸繹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的臉色會有多臭!
大明的文官地位可是高於武將,像陸繹這樣看似尊貴的侯爺,在文官眼中也只是呼之即來,喝之即去的工具人。
就算救了哈密,丟了一省巡撫,他到想看看陸繹又怎麽跟大明的皇帝交代。
“留下百人,朝著東面前進,帶上金銀珠寶,去大明的京師後找尋商賈,貴人,本汗要陸繹死在的大明人的手中!”
既然自己不能報仇,阿蒙汗也豁出去了。他腦袋裡面閃現出一連串的主意,無論是陽謀還是陰謀,他都做足了準備。
唯獨在戰場上,他現在已經沒了跟陸繹正面交鋒還能取勝的信心,征南軍非人哉!
那是一群怪物組成的軍隊,人力不可敵!
只有大明的商賈貴族知道什麽人可以收買,用什麽樣的方式可以讓陸繹死無葬身之地。
“大汗您盡管放心,小的絕對會讓陸繹死無葬身之地!”立馬就有人挺身而出,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完成任務。
搞死一個人,總比橫渡戈壁輕松。
很快,阿蒙汗布置完了任務,興致再度高昂起來。
“明軍不曾追來,我軍已經安然無恙。”他比劃,對著酒囊吮吸了一口氣,大笑道:“若我是陸繹的話,絕對不會就此讓開道路,讓本汗安然而去。明人自大,果真不假!”
他大笑,引得一眾人也是各懷心思的笑了起來。
“大汗,我看陸繹不過如此。”隨行千戶一人說。
“這倒是小事一樁。”阿蒙汗揮揮手,心中再恨陸繹,此刻也裝作不在意。
他反倒是看向被捆成粽子,一言不發的海瑞,忍不住提醒道:“明人巡撫,你現在是本汗的階下囚了,為何還不臣服本汗?難道你要與你那個腐朽的大明一起死了才甘心?”
海瑞早就心存死志,知道阿蒙汗捉了自己,又不殺自己,便是對自己別有所圖。
現在聽到阿蒙汗不再狂笑,而是換成了大明的語言與自己交談,他心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歡喜。
反而,他的心在一點點下沉。
他聽不懂蒙古人的語言,但一些固定的詞匯,名稱他卻是隱隱約約猜到了是什麽意思。
葉爾羌在大明知曉的人數目不少,其余民族也好,國度也罷,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卻也記在心中,希望能夠派上用場。
“老朽五十有九,早就該死了。如果今日能夠死在大汗手中,也算為大明盡忠,還請大汗殺了老朽,成全老朽的報國之心。”
海瑞軟中帶硬的一番話而已,直叫阿蒙汗臉色再度鐵青,冷冰冰的看向海瑞,要拔刀之時,有人尖叫一聲。
“大汗!”
這時,一個身材矮小,雙眸卻不斷轉動的金發白臉的羅斯人在一旁翻譯嘰裡咕嚕的一番話之後,邁步上前,嚷道:“此人一心求死,大汗莫要中了他的詭計,真將此人殺了。依小人愚見,此人殺了不如留著有用。”
阿蒙汗一怔,這才回過味來。這明人巡撫一心求死,自己要是如了他的意,倒是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
“這下我倒是信了你是明人巡撫。”阿蒙汗冷笑連連,已經相信這個明人巡撫求得就是一死。
他當然是不會將自己手中的籌碼就此拋掉。
“不過你現在是本汗的奴隸,你想死,得問過我才行。”
阿蒙汗侮蔑的瞥了海瑞一眼之後,便再不注意海瑞的態度。對他而言,海瑞不過是他俘虜的奴隸當中身份較高的一位,除此之外並無稀奇的地方。
“押下去。”
海瑞被押下去之後,阿蒙汗的臉色也並無好轉,陸繹海瑞讓他有了明人都是硬骨頭的錯覺。
這讓他悚然,如果明人都變成這副模樣了,來日自己又如何跟明人爭鋒的?
都說大明上下貪汙橫行,百姓也多不滿官府,民變年年都有。
可他看到的卻是一個人人不怕死的大明,他如何不怕?
“大汗!莫要因為這幾人便認為大明上下都變成這般模樣。您還記得哈密的使者嗎?”方才說話的羅斯人再度開口,他言之鑿鑿,提及哈密的時候,眼珠子轉個不停,心中已經有了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