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看了也是一驚,不過他本人不是貪財愛財的人,錢這東西他需要,但並不急需,有了固然好,沒了也沒什麽好急的。
這種態度他一直都是一樣的,否則換個真的愛財的人,現在無論如何掩飾都是會被這些眼睛毒辣的商人看出破綻的。
所以商人們此時就是微微一愣,因為他們沒看出陳楚有什麽意外的表情,甚至神志裡也只是因為見到這麽多金錢的驚訝,看不出別的什麽。
這讓他們心裡的自信一下就不那麽堅定起來,他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用糧食的事來逼迫陳楚,同時用這天價的財寶作為敲門磚,一個黑臉一個紅臉,希望借此打開陳楚這裡的門路,將來能夠源源不絕將這些長安城裡任何一件都珍貴無比但跟他們沒有太大關系的他的物品納入手中。
他們是萬萬不敢得罪陳楚的,所以才會一邊威脅,一邊又拿出這樣巨量的財富,就是想表達自己的誠意,給陳楚一個台階,好達成他們心裡的目的。
只是在陳楚看來,這些人的演技就很拙劣了,拙劣到他一眼就看到他們心裡所想,不是因為他聰明,而是因為他的訊息優勢,類似這樣的場面,他後世光看電視就看過不知道多少類似場景了。
大唐的商人地位卑賤是有原因的,因為古時候的商人格外逐利,為了利益什麽都敢做,甚至連表面的功夫都不做,每每有災荒、洪澇等,都是他們冷眼坐看世人被餓死,然後他們收割財富的時候。
試問陳楚一個生長在五星紅旗下的好少年,怎麽可能對他們有好感呢,怎麽可能向他們低頭妥協?
不說真實情況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認為那樣,就算事實真的這樣,陳楚也根本不會隨他們的心意。
“真是不少的錢,不過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好想之前和你們都不認識吧,一見面就拿出來這麽多東西,你們想要什麽?”陳楚問。
楊簡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他露出一個盡量和煦的微笑:“很簡單,要物資!”
要說遍數陳楚手裡那麽多東西,最受這些大商人歡迎的是什麽,那自然是啤酒、乾辣椒跟純淨水還有卷紙四樣。
這四樣東西,首先不算是最昂貴的,代價他們承受的起,因為它們出現的都比較早,這些時間來在長安的流通和出現規律等都無一不在訴說著它們各自價值和稀缺度,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會選下具體的目標。
商品並不是越好越好,昂貴的奢侈品看買的起的人,也或許有很多人並未喜歡到茶飯不思的情況,這樣的後果,往往會讓人賺不到什麽錢,可這四樣物品不然。
先說純淨水,它雖然珍貴,但一桶的分量卻不少,足足四十斤,號稱比天空還乾淨的水,那些巨富人家、世家豪族對它的追求簡直別提了,他們對生活極端講究,以前沒有純淨水時,他們吃飯、烹飪、茶水、漱口等水源都來自各種山泉,一樣是千裡迢迢從全國各地運送過去。
但有了這純淨水,什麽山泉水都可以直接靠邊了,泉水在乾淨裡面也是有灰塵的,也是有髒東西的,哪裡像這純淨水,無論湊的多近看,都發現不了裡面一絲一毫的汙垢!
這對於那些錢多的花不完的人來說,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往往他們出行時,如果想要自備淨水,它們的攜帶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這純淨水呢,一個健仆隨手一提就能帶著走。
卷紙也不必說,這東西的重要性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自行判斷。
大唐好酒,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身份貴賤,酒水永遠是最最不缺銷量和市場的,這啤酒也許在長安已經前前後後有許多人嘗過了,可其他地方呢,洛陽呢,成都呢,葡萄美酒價值千金,這啤酒不比它稍差,也許初嘗沒有它的甘甜,但飲後就會發現這是截然不同、但更容易讓人沉淪的味道。
至於乾辣椒,調味品在古代從來都是硬通貨,此前已說過胡椒粉這個時代可以用作金銀一般儲藏,這乾辣椒價值更高,它能讓食物更加美味、辛辣的同時,還能驅寒。
這對那些冬天難捱的部族多重要啊,像那東北的奚人、契丹人,傳說到冬天時撒個尿都能凍成冰柱,一旦過冬準備不足,那是成片成片的凍死人啊,突厥人、西域人、吐蕃人……他們的地理條件比大唐差遠了,無論哪個都是需要冬季禦寒的,這乾辣椒一拿出來,恐怕就是成車的珠寶、虎皮、老藥往自己手裡拉啊。
聽到他們報出的幾個物資名字,陳楚知道,這些東西看起來價值都不高,但卻各有各的好處,一旦讓他們拿到全國各處,恐怕賺的錢要以恐怖的倍數增長。
陳楚又不是商人,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而且還是肥了別人的腰包。
到時候鬼知道他們會把這些東西賣成什麽樣的天價,又會給購買者提出怎麽樣的購買條件,陳楚嗤笑一聲,站起身往回走:“送客。”
該聽的都聽完了,你們可以滾了。
陳楚回去和九江妹妹繼續親親熱熱,一群商人則被羅五笑眯眯的往外送走,商人們一個個臉色難看至極,卻完全沒有辦法,隻好灰溜溜的離開陳府,連哪怕一顆珍珠都沒能送出手。
羅五看著那十幾箱財寶,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錢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
有再多錢有什麽用,還不是卑賤的商賈?他羅五做陳府的管事,又是九江殿下的人,未來前途無量,也許賺不到太多的錢,但自己一家余生、甚至往後幾代都永遠不用為這些醃臢事擔心。
這些商賈一俟離開東十字街,立刻發了狠,楊簡凶狠的尖叫道:“大家都給我記住,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要拿出一斛糧食來!我要看著長安的老百姓被活活餓死,我要看看這陳楚到時候挨家挨戶的去求糧!”
“對,一個發明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神棍罷了,裝神弄鬼,還真以為全天下都要圍著他轉?我等帶著十足的誠意來,他卻要這麽對待我們!是可忍,孰不可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