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敢這麽玩,是因為寧家雖然不算頂尖家族,但財富也是可觀的。
不至於幾十萬貫錢到時候出現擠兌,就讓家族面臨滅頂之災,所以這股熱錢,完全可以用來投入皇家錢莊,賺的一筆非常可觀的錢財,為此寧家上下都高興了許久。
就連現在一些小本經營的買賣,都是票據優先,並且自發的給與優惠。
為啥,因為票據真的方便啊,雖然十貫錢已經出現許久,但還沒有出現一貫這樣的小面額,但小本經營者也有自己的辦法。
錢財攜帶困難可不僅僅是針對有錢人,普通人同樣。
畢竟有錢人攜帶的都是絹帛,絲綢甚至白銀這種貴重財物,而到普通人這裡就是沉甸甸的銅錢,誰比誰不費事啊,一樣很麻煩的好不好。
聰明的小本經營者們就想出了辦法,比如“組團”。
好比一樣物品價值一百錢,人氣非常高,來買的人很多,但出售者根本不想每個人收很多實物錢財,太不方便了,於是他想出一個辦法,他召集一百零五個客人,承諾這麽多人只需要付給他一張十貫的票據,所有人都將每人獲得一份物品。
這相當於同樣的價錢,以前可以賣一百份,現在能賣一百零五份,必定是降價了啊,人們一見有利可圖,於是就自發聚集起來,推出一個人拿出一張票據,其他人把錢財給他。
如此一來小本經營者避免了麻煩,普通客人賺到了便宜,而拿出票據的人看似最麻煩,要收那麽多錢,可別忘了,皇家錢莊對錢財兌換票據一直是有優惠和鼓勵的,拿十貫錢過去兌換票據還能得到一些獎勵,對這個人也是有好處的。
對所有人都有好處,那麽雖然過程很麻煩,但是“團購”還是轟轟烈烈的開展起來了,而且因為這東西特別新穎,有意思,人們樂此不疲,甚至長安有些人,你單賣他東西他不要,他就要團購,為此等很長時間都願意。
不得不說勞動人民的智慧是很高的,陳楚在聽過這件事以後都特別高興,感覺大家太聰明了,這樣一來以後的大唐肯定會越來越熱鬧。
就連現在軍方前線,都有很多將領向朝廷進言,想讓朝廷加快速度製造一貫票據,因為軍餉的運送保管和發放等都很麻煩,許多士兵在聽說這票據的好處以後,都想以後的軍餉用這東西代替,畢竟誰身上都會隨身帶著自己的錢財,可行軍打仗之人本身訓練就很辛苦,打仗的時候腰間錢袋咣當作響,也會很影響戰鬥力,搞不好命都要為此丟掉。
如果只是幾張紙,那不是簡單多了嗎,大家都省事。
可見票據距離全大唐集體通用,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等到皇家錢莊的規模和業務能力進一步提升,在各處的分莊走上正途,還會大大加速這東西的流傳。
但票據畢竟只是票據,是陳楚人為規定的一種能夠代替金錢的東西,本身沒有價值,也不是真正的錢幣。
畢竟它涉及到一個中轉,就是人們拿著實物錢財到皇家錢莊去兌換,總歸是麻煩的。
現在這白金色的絹帛,材質本身非常出色,很有尊貴的感覺,而且本身墨染性能極佳,到時候只要印刷機往上一印,這就是現成的錢幣,這種絹帛將成為指定貨幣材質,這該多方便。
陳楚心中大跳,連忙進行進一步思索,這絹帛很好,可紙幣的推行時機還沒有成熟。
因為紙幣的根本是金銀本位,有多少紙幣,就要有多少金銀作為支撐,賦予紙幣一個價值,避免以後隨便印刷紙幣等惡劣行為帶來的影響。
而紙幣和金銀的兌換價格不是一成不變的,紙幣的需求量還要受國民總財富影響,總財富越多,貨幣就要印刷越多,這個時候要重新調整和金銀的兌換幣。
總之,現在大唐的貴金屬玉器寶石等淘金熱雖然在轟轟烈烈進行,但是短時間還很難見成效,必須還要繼續等待。
等到挖掘開采出大量足夠的金銀,這才能徹底推行紙幣。
但也不是說一定就不能一點都不能發行,小范圍進行發放陳楚覺得是沒問題的。
現在朝廷有多少囤積的金銀,就印刷多少紙幣,到時候它將可以直接等同於金銀財物,再也不需要先到皇家錢莊裡先行兌換。
而如果紙幣在全國真正推行起來,那麽票據的時代也將結束,這個時候陳楚將會給票據規定新的功能,把它們正式變為國債,即把多余的錢借給國家,自己拿到這個憑據,這個時候票據不能再作為貨幣交易,但可以互相轉手,到期後向國家連本帶利拿回自己的錢財,獲得投資收益。
為什麽不直接廢除票據,因為那個時候民間票據數量已經非常多,人們已經非常適應票據的樣式模樣,貿然全部銷毀不僅成本高,時間長,代價也大。
而調整它的功能就好辦多了,張三有一張一萬貫的票據,在票據功能改變前他花掉了五千貫,票據余額還剩五千貫。
如果這個時候陳楚因為新紙幣的出現,貿然廢除票據,那麽張三需要緊急去把剩下的錢財換出來,李四也這麽做,王二麻子也這麽做,去按天下百姓都這麽做,那麽這將是一場恐怖的擠兌風波,皇家錢莊立馬就要破產。
可如果只是改變它的職能,搖身一變成為國債,你不要著急去取,錢還在裡面,而且到期後還可以獲得穩定收益,那麽人們就不著急都去擠兌了,而且朝廷也不需要集中銷毀這東西,民間,如果買賣雙方都沒意見,它本質上還是可以作為貨幣進行交易,區別是,以前相當於貨幣交易,現在相當於國債轉手,本質是一樣的,大家都沒有損失。
可見銷毀票據比把票據就地變為國債,不知道危害性隱患要大多少。
陳楚摸著下巴,嘿嘿一笑,新的貨幣出現,估計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吧,到時候長安又要開始風靡,洛陽人又該急的跳腳了,他媽的,這長安怎麽一天到晚事不完了。
“你笑啥?”廬陵公主在一邊看的莫名其妙,這家夥不會是心裡產生什麽變態的想法吧,想用這絹帛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陳楚趕緊收住口水,板起臉龐,詢問安依佳這絹帛的具體來歷,隨後讓她寫信,幫忙把那個寧蘿的哥哥寧成閣叫過來一趟。
“行吧,我現在放信隼。”
安依佳答應一聲,這家夥不知道又有什麽想法了,不過這跟她沒關系,反正一有新鮮事她也是頭幾個知道的。
於是,一隻信隼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長安飛去,帶去了遠在幾百裡之外的陳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