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王陌都有一時半刻的恍惚,心想著自己是不是乾脆留在長安算了。
可又舍不得在益州的官爵要職,他對自己的優勢很清楚,他的優勢在於家族在益州當地的勢力,可以使得唐庭在這裡的統治平穩過渡,一旦到了長安,這裡不僅人才僅僅,匯聚著全天下的人才,最重要的是,他沒有開朝軍功,這是極大的劣勢。
一想到這裡,王陌頓時心生不甘,別看長安成都距離不遠,但卻是天塹,兩個地方的交流太困難,即便他們益州富人建立的山門差,辛辛苦苦從長安往這裡傳遞物資,但也是杯水車薪,太過困難。
其中的難點,不僅在於路途難走遙遠,還在於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運氣和身份獲得長安裡的物資,這樣一來,他王陌也沒辦法享受更多。
“哼,算了,不想這些,我王陌在益州十多州可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一旦那程咬金離開,就重新為我的天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眯了眯眼,王陌冷笑一聲,這一次他來長安,目的明確,除了享受一下長安的豪華和美人,就是要狠狠陷害一下這陳楚。
你陳楚不是很有能力嗎,那就到我益州去蕩除那些難纏的異族啊,要知道這些異族存在的歷史一個比一個久遠,根深蒂固,盤根錯節,人口眾多,哪裡是說想治理就能治理的?
陳楚在益州翻了車,他就能把對方拉下馬,即便他真的這麽牛,自己以後不跟他作對了就好,反正他也會假裝奉迎,這大唐目前還沒人蠢到跟他對著乾,好吃好喝送走他,如此一來,自己肯定也能得到對方的無數回報。
不錯,這就是一個無論輸贏都是他賺的局面。
撫須而笑,王陌正待繼續說什麽,交代手下去那陳楚酒樓定一個包間,他回頭收拾齊整,見君面聖後就要享用,此時只見前方,迎面走來一膘人馬。
這群人馬衣甲鮮亮,穿著整齊乾淨的差役製服,手提腰刀,面色冷峻,牛高馬大,被看到的路人一個個都會心虛的加快腳步,不想被他們盯上。
這些人直接擋在車隊跟前,正中的朱雀大道堵住王陌一行人。
由於是長安的差役,王陌的手下不敢生事,連忙前去好意詢問,卻被領頭捕頭一鞭子打開,帶著怒意站在一旁,心道這長安的狗畜生好生沒禮貌。
“你們是什麽人!我乃益州大都督王陌,你們敢擋我車駕,真的想進牢房裡嗎?”
王陌頓時勃然大怒,在益州他向來是說一不二,那程咬金乃是天子親信,軍功赫赫,這又如何,不是一樣要對他客客氣氣!
沒想到這長安區區幾個捕快也敢對自己這麽大不敬,自己此番一定要狠狠整治收拾他們,才能出一口心中惡氣。
“你就是王陌,呵呵,省的本官盤問了,來啊,直接給我抓拿,押進大牢!”
捕快們身後車駕中,李存德冷冷一笑,開口喝令。
什麽他媽的益州大都督,如果不是這王陌家族勢力可以保證當地的秩序安穩,這是個什麽東西,也配當這天府之地的長官。
現在陳楚要他抓人,而且直言此人可能和前朝余孽有關,正在秘密行那反叛之事,李存德一聽當場就火了,這人簡直就是找死!
難怪此人目無王法,連大唐律法都不遵從,以都督之身,敢不經君王許可直接強闖長安,離開封地,這就說的通了。
至於陳楚是不是在隨口誣陷,這種可能性不要說李存德不會去想,其他任何人都不會,陳楚說他是反賊,那他就一定是!就算不是也得是!
李存德可也是李家之人,這江山就是他們家的,這人敢覬覦他們的江山,這不是找死是什麽,他親自跟來,一是避免此行出意外,二也是想親自看看這王陌一眼,到底是什麽人。
結果一眼他就覺得陳楚說的對,這人竟敢堂而皇之行走於朱雀大道正中間,而且是有意為之,一般而言,朱雀街正中間的幾條馳道都有明顯標記,官員行人無意途徑這裡無所謂,但一般是用於正式場合國外使節、凱旋軍隊回歸、大軍出征以及君主祭祀等行走的。
王陌身邊的親信大驚,下意識一下拔出刀來,但李存德卻更絕,立刻厲吼道:“此人要反!動刀兵者殺無赦!”
這長安府乃是天子腳下,可不是其他地州的官府,李存德身邊的親信差役更是一個個功夫了得,令行禁止,此時紛紛手起刀落,拔刀的幾個王陌親信當場鮮血橫飛,被當場砍死在地。
當冰涼的手銬腳鐐狠狠的戴在王陌的身上,甚至脖子上被架上一個沉重的枷鎖,在差役們怒罵推搡中趔趄前行,連他的人馬也全部被拿下,捆綁住看押前行,王陌整顆心已經冰涼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皇帝不是不追究他嗎,甚至路上還有專人安撫,為什麽現在會是這樣!
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要喊,讓這件事被更多人得知,同時警告這個人不要亂來,一旦真的被拖到監獄裡,不清楚這裡面有什麽貓膩的他,恐怕就完了。
“我要見陛下,我是益州大都督,我是王氏家族的王陌!我為大唐打過仗,我為大唐流過血!我為大唐保一方安寧!”
王陌大吼大叫,試圖讓聲音傳出去更遠,讓這個不知道名頭的官員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旁邊路過的百姓有很多,這地上還有死人,但人們也只是圍觀,互相之間最多打聽打聽,哪裡可能管這樣的閑事,這可是大唐都城,天子腳下,三天兩頭髮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再正常不過,誰敢惹禍上身。
別說這不知道是什麽勞什子的都督,當年盧家被抄,武家被抄,又見誰站出來過?王陌終究是想多了。
一個路人此時納悶道:“益州大都督,不是蜀王李恪殿下嗎,怎麽變成這個人了?”
“是啊,我也聽說好像是某個王爺,這人不會是冒充的吧。”
李存德哈哈大笑:“王陌,聽到沒有,連販夫走卒都知道,益州大都督乃是蜀王,而你不過是代為管理罷了,真當自己是什麽人?”
“你在益州是那土閻王,可在我長安,什麽都不是,帶走!即刻進行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