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眾位感覺如何啊。”陳楚詢問道,這立井水車只不過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改造和進一步設計,並不算是特別厲害的發明,不過此時北方的水車也不多,下大力氣進行普及的話,倒是能讓水利帶來的便利很好的反饋到田中。
眾人紛紛進行恭維,自然都是不停的說好話,有些是覺得滿不在乎,有些是覺得這圖紙確實不錯,畢竟這次陳楚搞的這麽隆重,拉來這麽多人,如果僅僅只是立式水車圖紙的話,對某些自視甚高的工匠來說還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這水車比現在北方出現的不僅做工要精良細密的多,而且所使用材質,以及配套所需要進行的工程挖掘等,都不是什麽小的改動,一旦此水車大量開始推廣開來,恐怕又是一項大的事業,非得有重臣監督,配合各方敦促不行。”
閻立德是行家,看的出來這水車對北方沿河灌溉的重要性,特別是現在這個時節,關中又是乾旱,這水車可以說能拯救大部分農田,必須得重視起來。
跟著陳楚辦事就是有這麽一個好處,只要是實事,方方面面的力量就能被團結起來,一鼓作氣把它拿下,不怕像尋常皇帝交代下來的事務一樣,各方面拖拖遝遝。
“不錯,水車既然立起來,引水渠就需要大力的進行挖掘整頓。”陳楚點點頭:“民間各家各戶的土地都是有界限的,很可能會出現引水渠因為地界的原因被某些人霸佔的情況,這種情況堅決要杜絕,我們要做的是保全所有的農田都存活,至於水渠走的是誰家的土地這不重要。”
陳楚決定回頭找個心狠手辣的人來辦理此事,要知道不是每個地方的土地都是一樣的,你靠近河水的,那基本上就是好的,這些土地是被有權有勢有錢的人佔的,一旦水車一立起來,水渠一挖,這些人不給後面的普通百姓供水,這將是很大的麻煩。
對於這種人,陳楚沒什麽好說的,直接一刀殺了就好,誰敢反抗就殺誰,他懶得對這種地主惡霸寬容,莫非他們的地是地,普通人的地就不是地?陳楚要保的可不是這些人的利益,兼顧整個大唐,那麽佔據絕大多數人口的普通百姓的利益才是佔首位的。
“你們再來看看這張圖紙。”紙張上的墨跡稍微幹了一點,陳楚將它放在桌上,讓眾人過來看。
閻立德湊了過去,頓時看到一個貌似是某種耕犁的設計,紙張上畫的圖案很大,也很精細,還有各種文字標注,屬於是閻立德最最喜歡的那種圖紙,這種圖紙可以讓人一眼就看清各方各面的細節,無需要猜測。
“這……好像是一種耕犁,但和民間的似乎又不太一樣!”
如果說明清時讀書人士大夫們對田耕農具可能一無所知的話,那麽隋唐的讀書人對農田了解的就很多了,此時所有人都認出來,這是一種區別於目前田埂中主要流行的短直轅犁的一種改進類型。
此時在一些大家族、全國個別地方才出現被改進的長直轅犁,而即便這種犁缺點也是致命性的,只能說它一定程度減少了耕牛的力氣消耗,增加了一些效率,但實質上沒有本質的提升。
曲轅犁的效果就不說了,不過眾人一時之間也是看不出這犁的優勢性,只有閻立德和少數幾個工匠看出其中的端倪。
陳楚於是一邊在他們觀看時一邊進行詳細解說,說明此物打造出來後用於耕地的重重優勢。
隨著陳楚的解說,這曲轅犁的形象也在人們腦海裡豐滿起來,它不僅比現在的短直轅犁增加了許多關鍵部位,而且結構性、功能性得到了全面的改進跟優化,多種改進都對耕地有著重要的提升,無論是節省畜力,增加精耕能力,增加轉向力,其他耕種功能性等,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農業直接代表一個國家的國力,牛耕則是發達農業的根本保障,此時隨著這曲轅犁的發明,牛耕的效率將得到徹底的改變,一旦它全面推廣起來,對農業的影響將是至為重要的!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死死盯著這張圖紙,像裴櫟這樣的還好,一些本身就經常下農田的工匠,感覺眼前發黑,腦海裡一陣陣發漲,幾乎忍不住要驚呼咆哮,激動的不能自已。
看著眾人各自不同的表情,陳楚問道:“怎麽樣,聽明白了嗎,知道我今天找你們是要幹什麽了吧。”
閻立德當然明白了,陳楚之前說自己有可能會因此青史留名,他還覺得莫名其妙,但今天一看,搞不好真的會如此!
無論是立式水車,還是這曲轅犁,一旦被發明推廣,以陳楚的性格一貫是不屑於在此留名,最後名聲恐怕要落到他這個具體打造監督的人身上!
“搞懂了,我搞懂了,原來這曲轅犁竟有這樣的好處,甚至不需要下地進行試驗,我都能判斷出它的優勢!陳大人,此物我們將作監現在就開始進行打造嗎?”
閻立德興奮的問道,這圖紙就是現成的,而且製作的非常美觀精致,各方面細節也在位,簡直上手就可以直接進行打造。
陳楚說道:“不著急,這圖紙我畫的潦草,等回頭再給你一份,雖然細節方面都出來了,但是這犁身比例,曲線等可能還有一些問題。”
犁具外觀具體如何是很重要的,這決定了耕種的時候造成的受力變化,之前廬陵進行臨摹的時候陳楚只要求她注重細節,外觀有一些走形,可以具體從它跟書上的圖紙對照發現,所以回去需要精修一下。
“也好,我現在就可以回去征兆一批工匠,騰空一批熔爐,然後讓人運送材料來。”閻立德點點頭,這並不和他的時間耽誤。
眾人漸漸散去,不過陳楚留下了崔正源和裴櫟王東來三人,他還有其他事情打算跟三人說。
稍微了解了一下兩個世家,陳楚發現和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什麽分別,兩個家族確實是扎根良久的大家族,特別是王家,傳承極為良久,在南北朝時期乃是南朝最負盛名的頂級家族,和謝家並稱王謝,不過即便是謝家都還是後起之秀,借助淝水之戰才徹底成為頂尖勢力。
因為戰亂問題,很早起琅琊王氏就已經遷居到建康,也就是現在的金陵,後世的南京,終唐一朝總共出了四位宰相,而琅琊王氏在整個家族歷程裡,從魏晉南北朝一直到明清,出過的宰相和皇后加起來,高達七十余人,盡管在隋唐時它已經開始凋零,但依舊足見這個龐然大物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