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怒道:“雖然我身為中丘之人,但是同時我也乃是冀州之人,乃是大漢子民!賊軍與我隔河相望,倒行逆施,肆意為禍常山百姓!我如視而不見,隻保中丘本地平安,又豈能安心?
如若因此獲罪,那麽我李某問心無愧,哪怕是朝廷要殺我,卻可笑對天下百姓,振廷(李煥字振廷)不必勸我!
我隻問諸君,可有人敢隨我渡河擊賊乎?”
趙雲其實早就按耐不住了,趙雲本來就是常山人,對岸就是常山國地界,眼看著張牛角在常山國肆虐,可是他卻在中丘縣這邊眼睜睜看著,不能有任何作為。
現如今李琛怒要發兵渡河擊賊,正合趙雲之意,於是趙雲一撩戰袍當即拜倒在地,大聲說道:“雲原為君候效死!”
這時候帳中諸將紛紛拜倒在地,大聲叫到:“末將原為君候效死!”
當日晚間,李源便和陳琨攜手帶著縣兵和礦奴、鐵匠們從西鄉趕到了泜水李琛營中,聽聞李琛要渡河擊賊,都立即躬身領命。
第二天李琛營中一切照常,看不出任何異常,張角的手下依舊在對岸和李琛軍隔河對視,繼續囂張,並未感受到對岸的李琛軍中有何變化,依舊是在對岸該罵的照罵,該巡河的照樣巡河,該埋鍋造飯的繼續埋鍋造飯,該遛馬的遛馬,該打草料的繼續在打草料。
總而言之,李琛軍中跟前些天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於連罵仗都比之前些天顯得弱了一些。
所以在河岸監視對岸李琛軍的那些賊人,沒看出來有啥不正常的,回去向張牛角複命,張牛角也哈哈大笑,說李琛不過是無膽小兒罷了,僅僅隻隔著泜水這條小河,便乾瞪眼拿他們毫無辦法。
而張牛角手下們也都跟著哄堂大笑,認為李琛確實不敢渡河越界起來進擊他們。
更何況張牛角這些天來,在房子縣這邊小日子過得挺舒心的,搶了不少糧食,暫時可滿足他們的需要了,另外也搶了不少財貨,他還得了兩個美人,晚上可以舒舒服服的摟著兩個美人,享受美人的伺候。
更重要的是他頓兵於房子縣境內,西山之中的那些小股山賊以及山中野人不斷紛紛出山來投,每日還有大量的流民前來投入他的軍中,加上褚飛燕帶來的那些部眾,使得他的實力暴增。
現如今才短短不到十日間,他麾下的人馬數量就暴增了近一倍,如此下去,他認為再過些天,他的兵馬將會增至兩萬人以上。
雖然他的手下多數還是烏合之眾,可是人數只要達到一定的程度,也就可以忽視質量了,即便是李琛帶的那些官兵再怎麽精悍,難不成還真能以一當十嗎?
到時候他兩萬人對李琛兩千多人,十倍於李琛的兵力,渡河殺過去,將李琛包圍,還發愁殺不了李琛?他還真不信了,李琛能以一敵萬!
所以張牛角這幾天心情大好,整日裡在營中召集褚飛燕以及一眾帶的人比較多的頭領喝酒吃肉,日子過得好不自在,一大幫賊頭湊在一起,憧憬著在過些天人馬更多之後,便渡河過去,把李琛給斬了,以祭大賢良師和地公將軍、人公將軍在天之靈,卻不知他們快要大難臨頭了。
隨著張牛角和褚飛燕相識了幾天之後,兩個人都覺得跟對方挺投緣的,於是褚飛燕就提出拜張牛角為義父,而張牛角也很欣賞褚飛燕這個後輩,於是一時高興之下,便當眾把褚飛燕收為了義子,倒是成了賊營之中的一件喜事。
張牛角收了褚飛燕為義子之後,心中高興,用從富家大戶家中抄出來的酒肉設宴款待了一番手下的那些賊頭們一番,一場大酒喝下來,大部分賊頭都喝的是酩酊大醉。
但是他們卻並不知道此時李琛已經集結了三千多的兵馬,並且選定了幾處渡河地點,當天色黑下來之後,到了三更天的時候,大營保持原樣,依舊在河邊打著火把,轅門處點著火把,有兵卒像往常一樣來回巡邏。
但是大批官兵在軍將們的率領之下,卻從營地後面悄悄的離開了營地,人銜枚馬裹蹄,也不點火把,由夜間視力好的兵卒走在前面開道,帶著後面的兵將奔赴向了一個個提前選好的渡河地點。
此時又是仲夏時分,河水絲毫不冷,人馬下到水中之後,便踩著河底的淤泥小心翼翼的朝著河對岸渡了過去。
而此時的泜水水量也不大,水流也不算湍急,另外近期也沒怎麽下雨,水也不算深,絕大部分官兵在天亮之前,安然無恙的渡過了泜水,進入到了常山國的境內,踏上了房子縣的土地。
由於是涉水渡河,對官兵們要求也比較多,甲士們雖然身披鐵甲,但是鐵甲的甲片卻是由皮索和絲絛連接起來的,皮革泡水之後便會變軟,特別是皮甲,浸水之後便會軟下來,失去防護力。
還有弓弩手們所攜帶的弓弩,弓臂要麽是硬木所製的單體弓,要麽是各種材料粘合起來的複合弓,一旦泡水之後,便會令弓臂松軟,失去彈性,平時雨天的時候,弓弩手難以發揮作用,就是因為弓弩怕受潮。
還有他們所攜帶的箭矢,也皆為木質的箭杆,泡水之後雖然韌性增強,但是重量增大,箭杆也可能會彎曲,尾羽是用膠粘上的,容易脫落,都需要保護好防止受潮或者被水浸濕。
這就要求官兵們在渡河的時候,為了防止這些器甲被河水浸濕,必須要將這些器甲高舉過頭,使之不能沾水,保持著乾燥狀態渡過河去。
好在賊軍也沒料到李琛居然還真敢率軍渡河越界對他們發動攻擊,後半夜雖然也有巡河的賊人,可是大多數巡夜的賊兵卻偷懶未曾巡河,有限的一些堅守職責的巡河賊兵,則被提前潛渡過河的一些斥候或者是精銳兵將們,埋伏在河堤附近,將這些堅守崗位的賊兵給暗中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