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陳碩很是滿意,在縣寺之中,跟李琛聊了一陣,聽李琛說盧植被閹黨構陷入獄的消息,陳碩也是勃然大怒,大罵左豐該死。
在對待閹黨這件事上,陳碩和絕大多數士人是堅定的站在一起的。
不過兩個人聊的時間並不長,因為李琛要率兵前往襄國縣,因為這個時候,還有一個賊將張牛角,正率領一支黃巾賊,佔據了襄國縣,在跟朱彪對峙。
他要提兵前往襄國縣,將張牛角所部給擊退,然後提兵趕往下曲陽,到下曲陽參與進討張寶之戰。
陳碩沒有阻攔李琛,因為陳碩也知道,現在張角、張梁已經都死了,只剩下了下曲陽的張寶,只要這次把張寶給誅殺了,那麽接下來冀州的黃巾賊也就作鳥獸散了,所以這個時候,正是李琛到軍前建功的時候。
皇甫嵩率領大軍即日就將抵達下曲陽,李琛確實不宜在中丘這裡呆時間太長。
所以陳碩沒有勸李琛休息兩日再走,當即便表示恭送李琛出兵前往襄國縣。
李琛這次返回中丘縣,當著所有中丘縣人的面,僅僅率領著幾百名騎兵,便一舉將近萬的黃巾賊擊潰,還當場陣斬了黃巾賊的主將,讓所有中丘縣人都重新認識到了李琛的厲害,當初鼓噪著要把李家人綁起來交給賊人的那些縣民,都一個個躲回了家中,再也不敢露頭了。
而其中一家叫囂最厲害的富戶,在李琛回來之後,當晚就全家到李琛家門外跪下求饒,李家上下沒一個人搭理他們,這家人足足在李家門外跪了一整夜的時間,也沒敢起身。
直到李琛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才見到李琛,跪在地上瘋狂磕頭請罪,求李琛饒恕他們家。
李琛冷哼了一聲,只是說了一聲小人,便揮手讓他們滾蛋,這一家人這才連連磕頭誠謝,相互攙扶著爬起來,踉蹌著落荒逃回了他們家中,自此這家人在中丘縣算是沒法混了,雖然李琛沒有報復他們,可是這家人只要出門,便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他們乃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整個縣裡的人從此沒人敢跟他們家打交道。
甚至於商販都拒絕跟他們家交易,覺得他們丟人,後來逼得這家人隻得低價賣掉了他們的田產,搬離了中丘縣。
此次黃巾賊進犯中丘,對於李家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李家雖然提前有所準備,把大部分資產轉移或者分散了,但是正陽裡和水磨坊還是被毀了,連鐵廠也未能幸免,被黃巾賊給徹底搗毀,夷為平地。
甚至連礦點,也被黃巾賊找到並且搗毀,將礦點上的棚屋以及選礦的料場都給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幸好陶謙和陳琨得知賊人勢大,他們抵擋不了,於是便主動放棄了礦點和鐵作,帶人撤回了縣城,包括礦點上的礦奴,也都被帶回了縣城之中。
這也是李琛當時給他們交代好的事情,一切以人為本,礦場和鐵作可以不要,但是人必須要留下來,只要人還在,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但是人沒了那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不過在放棄鐵作的時候,陶章卻死活不肯走,非要跟鐵作共存亡,誰勸都沒用,可把眾人給愁壞了,最後陳琨實在是沒轍,於是乾脆一拳把陶章給打暈了過去,讓人抬著陶章逃回了縣城,這才保住了陶章的性命,事後陶章醒來之後,聽聞鐵作被毀之後,拎著劍追殺了陳琨好幾條街,要不是李振聽聞之後,親自出面勸住了陶章的話,陶章真的要跟陳琨沒完了。
李琛雖然要提兵立即前往襄國縣,可是臨走之前,還是見了一下陳琨、陶章以及李家的一些產業的管事,告訴他們,不必因為以前的產業被毀感到難過,只要人活著,那麽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特別是對陶章,李琛很是恭敬,並未將陶章視作他們李家普通的門客看待,而是將陶章敬稱為先生,告訴陶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小小的鐵作跟陶章的性命相比,簡直如同草芥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而陶章的價值,遠超過那鐵作不知道多少倍,只要陶章好好的活著,以後便可以煉出更好的鋼鐵,打造出更好的兵器,何苦為了區區一個小小的鐵作殉葬呢?
李琛告訴陶章,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出錢重修鐵作,反正不就是一些煉鐵爐,一些鐵砧之類的東西嘛!那根本就是小事。
而且如果他們嫌采礦的人手不足的話,這次他去襄國縣,可以多給鐵作抓回來一些黃巾賊充當礦奴,絕對可以滿足陶章的需求。
陶章聽罷之後,甚為感動,李琛把他的命,看的比什麽都重要,這讓他真的感覺到很是暖心,有一種無以為報的感覺,像他這種人,其實這輩子沒多大的追求,就是想要鑽研一些技術,這天底下能找到一個知己之人,實在是太難了,而且還是一個可以無條件支持他的人,那就更加難了。
他很慶幸自己這輩子遇上了李琛這樣的人,讓他可以心無旁騖的專心研究怎麽煉鐵,怎麽製器,除了乾這個,什麽心都不用操,這讓他非常滿足。
現在他不後悔前些天沒能跟他心愛的鐵作一起殉葬了,活著其實挺好,正如李琛說的那樣,他活著才能以後煉出更好的鐵,打造出更好的兵器,建造起來更大的鐵爐。
於是他終於認錯,當眾向陳琨道歉稱謝,倒是把陳琨給搞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連說不敢當。
本來陳琨是有點瞧不起陶章的,覺得陶章這個人非常迂腐,天天就知道在竹簡上寫寫畫畫,要麽就守著鐵爐,觀察煉鐵,要麽就帶著一些工匠,躲在工棚之中,叮叮當當的打鐵,有時候顯得癡癡呆呆的,像個傻子一樣。
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李琛非常敬重陶章,從不把陶章視作他的手下看待,而是對陶章以禮相待,甚至將陶章稱之為先生,他才知道李琛非常重視陶章,故此才不敢對陶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