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聽聞冀州王芬派人來給他送信,也挺高興,畢竟王芬和他合作的兩年多時間裡,還算是相當愉快,對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要不然的話,他也沒機會成為眼下的沛相。
所以他立即騎著馬返回了縣城中的相府,接見了那個信使。
見面之後,他看到這個信使他認識,確實是王芬的一個親信手下,於是便寒暄之後,命人備酒設宴款待這個信使。
而這個信使卻說不忙,示意李琛屏退左右,似乎有什麽不方便人知的事情要跟李琛單獨面談,於是李琛很好奇王芬能有什麽機密的事情跟他說,於是便讓跟著他的趙雲暫時去外面看住門,只剩下了他和這個信使。
直到這個時候,那信使才從貼身的衣服之中,取出了一封書信雙手遞交給了李琛,李琛疑惑的展開書信觀看,當看了幾行之後,李琛的臉色就變了。
李琛要說心理素質在經歷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之後,什麽大場面沒見過?但是在看了這封信之後,還是神色大變。
原來王芬在信中,居然邀請李琛跟他合作,想把當今皇帝劉宏給抓起來,強行換掉劉宏這個皇帝,另外在皇族之中,推選出一個人來接替劉宏當皇帝,以便趁機把閹黨徹底誅除。
而他手中武力不足,王芬認為李琛最合適來幫他做這件事,因為以李琛的聲望,只要他暗中潛回冀州,振臂一呼,定能召集起來大批忠於他的猛士,而且李琛手下又有不少猛將,這件事有李琛的參與之後,就穩當多了。
王芬在信中還慷慨陳詞,鼓動李琛加入他們,這次他們一定可以成功,逼皇帝劉宏退位。
而王芬怎麽能突然間起了這樣的念頭呢?要知道王芬僅僅只是個冀州刺史,他手中目前只有李琛走的時候,留給他的兩千郡兵,即便是這段時間招募了一些新卒,手頭也不過只有三四千兵馬。
而精銳其實這個時候都已經跟李琛來沛國了,僅憑著他手中的那點兵力,王芬難道得了失心瘋,自認為能率軍攻入雒陽城中,把皇帝劉宏給抓起來,逼著劉宏退位?
當然不是這樣的,原因是今年劉宏不知道怎麽就心血來潮,可能覺得在雒陽呆的有點倪偉樂,天天周旋於美色之間,其實時間長了也會感到膩味,所以就動了想離開雒陽,出去走走的念頭。
而他想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以前的故居河間國,要知道劉宏以前並不是皇子,而是漢章帝的玄孫,河間孝王劉開的曾孫,但是他也沒有繼承河間王的爵位,而是繼承了一個亭侯的爵位,只因為漢桓帝劉志死的時候,身下沒有留下皇子,只有幾個公主,於是太監們便從漢室宗親之中,選定了劉宏來繼任皇帝之職。
劉宏這才從一個亭侯在閹黨的鼓搗之下,搖身一變變成了眼下東漢的第十二個皇帝,入朝主政了這麽多年。
這家夥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來了以前曾經居住過的河間國的故居,於是便想要離開雒陽出來逛逛,回河間國的故居故地重遊一番。
而河間國乃是在冀州,劉宏想要到巡幸河間國自然要提前通知王芬這個冀州刺史,提前做迎接準備。
王芬也不知道聽了哪個異想天開的蠢蛋的蠱惑,居然動起了想要弄掉劉宏這個昏君的念頭,而且還真就緊鑼密鼓的開始拉同盟,準備真的乾一場。
於是王芬就想起了李琛,給李琛寫了一封信,力邀李琛也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共謀壯舉。
李琛看罷王芬的這封信之後,冷汗都下來了,心中真的是怕呀!幸好他幾個月前被朝廷授為沛相,把他從冀州調到了豫州這邊,脫離了王芬的這場陰謀。
王芬這個人,李琛跟他打了兩年多的交到,已經對他相當了解了,雖然王芬的名聲很大,被士人捧做八廚之一,學問倒是可以,但是實際能力卻只能說一般般吧!如果放在太平盛世之中,倒是能做一個好官。
但是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理想主義了,另外經常喜歡和人清談,但是實際上卻很難做一些實事,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不足以謀大事之人。
這次王芬動起了這個念頭,李琛不知道是誰蠱惑了他,讓他打起了這個餿主意,要知道想弄掉一個皇帝,換一個皇帝即位這種事情,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其中涉及面太寬太寬了,即便是天下人都罵劉宏是個昏君,但是卻也都不得不承認劉宏乃是正兒八經的皇帝。
想要搞掉劉宏這個昏君,先不說王芬能不能順利得手,在冀州把護衛劉宏的那些禁軍給乾掉,抓住劉宏,即便是他真的抓住了劉宏,逼迫劉宏下旨宣布退位,但是又該讓誰來繼承大統呢?
就算是王芬找到了合適的繼任者,但是又怎麽能把繼任者送入到雒陽登基呢?這方面王芬完全沒有任何預案可言,只是自以為是的認為,只要能控制住劉宏,把劉宏身邊帶的那些閹黨給做掉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但是這天下的官吏還有雒陽城中的閹黨、外戚還有朝中的那些大臣們能認王芬推舉的新皇帝嗎?這裡面可以說是利益錯綜複雜,牽一發動全身,單單是雒陽的閹黨,就絕對不會答應,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反撲。
而另一方面大將軍何進還有董太后,作為外戚集團的領導者,他們會甘心王芬把劉宏給廢了嗎?要知道劉宏可是跟他們的利益也綁定在一起的。
別看外戚集團現在跟閹黨不對付,可是在廢立劉宏的這件事上,閹黨和外戚絕對是利益一致的,他們肯定不會答應王芬這麽乾,也絕不會接受王芬推舉的新皇帝。
更何況劉宏現在還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劉辯和二兒子劉協,即便是王芬真的扣住了劉宏,按照當下人們的思維,王芬也不敢殺了劉宏,這可是弑君之罪,王芬沒這個膽量,他要是真敢這麽做的話,那麽不管他處於何種目的,都必將成為千夫所指之徒,會被天下共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