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連忙再次按住張郃說道:“張君身上有傷,莫要多禮,躺下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情再說!”
說著李琛也不嫌髒,直接動手為張郃解開身上的那些烏糟糟的繃帶,也不管上面還沾著血汙。
“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君候!不可!這等汙穢之事,豈能髒了君候的手!這簡直折殺在下了!”張郃連忙手忙腳亂的勸阻李琛,一時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卻很是感激李琛。
“不瞞張君,我早已聽聞過張君的大名,早兩年我便使人遍訪冀州各地的名士能人,便早有聽聞張君你的大名,所以今日聽說是你,便一口道出了你的身份!
我早就聽聞,河間茂縣有你這樣的大才,但是當時你已經到了相府任事,我不便請你來助我!所以一直來,都未曾能和張君謀得見上一面!
卻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到了你!
不要動,你身上有傷,莫要牽動傷口,再讓傷口崩裂了!我等常年行伍出身,什麽沒見過?你為國禦賊,身負重創,尚且不在乎,我又怎會在乎這些?
恰好我懂一些瘍醫之道,你隻管躺著莫動,讓我給你看看傷勢!這是軍令!”李琛按住張郃,對他說道,最後乾脆抬出了軍令壓製張郃。
張郃一聽,於是不敢再動,但是眼圈卻紅了起來,顫聲說道:“多謝君候!君候抬愛了!在下也久聞君候大名,但是平日事務繁多,一直未能前往拜見君候,倒是今日讓君候見笑了!”
李琛解開張郃身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繃帶,讓人拿出去燒掉,檢查了張郃的傷勢,張郃前胸有兩處箭傷,箭簇已經起了出來,肋骨上還有一條傷口,看上去應該是被長槍刺破了甲胄之後,擦過肋下,劃出了傷口。
這些傷口全部都在張郃的身體正面,而他的背部卻沒有受任何傷,可見張郃並不是在敗逃的時候受傷的,而是在跟賊軍正面交鋒的時候受的傷,這也說明張郃不是那種懦夫,而是堂堂正正的跟賊軍正面死戰了一場。
傷口這個時候有些紅腫,說明有些發炎,可能是時間倉促,沒有處理好傷口,傷勢倒不是很重,只是可能出血比較多,讓張郃的臉色不太好看,只要仔細處理過傷口之後,敷上傷藥,就應該問題不大了。
於是李琛立即命人去取來了酒精,還有他秘製的金瘡藥,以及針線。
“張君,你的傷並不算太重,只是失血比較多,這傷口受創之後,未及時處理乾淨,我幫你處理一下!
這些都是我家傳的秘製傷藥,清洗傷口會比較疼,還望你能忍住!我定會保你無恙!”李琛對張郃說道。
張郃聽罷之後,立即笑了起來,開口道:“君候隻管放手施為!這點疼痛,在下還忍得住!多謝君候相救!”
李琛也不再多說,手法嫻熟的開始為張郃清創,酒精倒入傷口的時候,刺激性還是相當強的,那種火燒火燎的痛感,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李複沒少受傷,每次清創都慘叫的跟殺豬一樣,但是張郃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一聲沒吭。
“好樣的!”李琛對張郃點了點頭說道,而張郃則笑了一下。
李琛仔細給張郃清創之後,對他肋下的傷口用消過毒的針線進行了縫合,這倒是讓張郃很是驚訝,這時候的瘍醫,還沒有人對傷口進行縫合的先例,不過是塗抹一些金瘡藥,包起來就行了,能不能好,就看個人造化了,實際上不少人都因為傷口感染而死。
而李琛卻用針線將張郃的傷口縫合起來,雖然挺疼,但是這比起剛才酒精直接清洗傷口的疼痛感還是要輕不少的,張郃這會兒只顧著驚訝了,倒也沒有感覺特別疼。
“君候,這傷口還能縫起來嗎?”張郃實在忍不住,對李琛問道。
李琛於是扭頭對李複吩咐道:“你解開衣服!”
李複立即褪去衣甲,露出上身,他肩膀上有一條不小的傷疤,上面明顯的有縫合的跡象。
“傷口較大的話,很難愈合,而且愈合期間,還容易崩裂,縫合起來,至多七天,便可讓傷口重新長好,半個月便能活動自如!這是明證,比起不縫合要好得多!張君隻管放心便是!七日之後,這線就可以拆了!到時候縫合線的針孔很快就能長好!
此乃是我軍中療傷常用的辦法!絕不會有錯!”李琛指著李複肩膀的傷疤對張郃說道。
張郃聽罷之後徹底放心下來,連連向李琛道謝。
李琛很快就將張郃的傷口處理完,給傷口又塗上了他秘製的金瘡藥,然後用蒸煮過的繃帶將其傷口包扎妥當,拍拍手道:“好了!這麽一來,我就放心了!張君的傷用不了十天,就基本上可以痊愈了!”
張郃感受了一下傷口,雖然這會兒傷口還很疼,但是李琛處理過傷口之後,又塗上了傷藥,這會兒傷口涼絲絲的,疼痛感減輕了許多,特別是傷口縫合之後,他也不再太擔心傷口會崩裂了,於是掙扎起來,還想拜謝李琛。
張郃這會兒對李琛可謂是感激涕零,兩個人現在之間的身份差距非常之大,但是李琛卻毫不在乎,不顧汙穢,親自為他療傷,僅僅只是因為聽過他的名號,這讓張郃感動的不知所措。
李琛還是不讓張郃亂動,告訴張郃,先不要回城,就先留在他軍中療傷,因為接下來每天還要進行傷口清洗,一般瘍醫不懂這個,必須要他親自處理。
其實這種傷,哪兒需要李琛親自處理呀!他軍中的那些年輕的軍醫官,隨便誰都能處理,但是李琛卻不讓那些軍醫官經手,騙張郃說必須要他親自處理,明擺著就是沒打算再把張郃放走了。
張郃無奈之下,只能躺著向李琛再三告謝,暫時留在了李琛軍中,李琛於是便對張郃問起了他這次為何受傷,還落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