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京看了李牧一眼,“本官是孤身一人來的松州。”
李牧奇道:“盧大人還未婚配?”
盧照京上下掃了李牧幾眼,從嘴裡蹦出一句話:“本官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了!”
李牧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盧照京也就三十五六的樣子,可這是一個十幾歲就能結婚生子的時代。
盧照京的兒子別說和李牧差不多大,就算比李牧大幾歲都不意外。
李牧長長出了一口氣,“盧兄,你我皆在松州為官,以後私下就兄弟相稱吧!”
盧照京沒有想到李牧臉皮如此之厚,甚至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什麽了,李牧就順根子往上爬,要和自己稱兄道弟?
“李侯爺……”
李牧斜眼看著盧照京,“莫非盧大人想佔我便宜,讓我喊你盧叔叔?恕我直言,私下裡我喊陛下也是喊叔叔的。”
沒有任何掩飾,李牧毫不客氣的說出了為什麽要和盧照京稱兄道弟,因為懷疑剛才盧照京那句話,佔了自己的便宜。
心眼小,睚眥必報,還拿皇上壓盧照京。
盧照京在長安的時候,沒有和李牧接觸過,卻聽說過很多關於李牧的傳說。
甚至,盧照京心裡很敬佩李牧,出身寒門,他也是門閥世家的反對者。
而且,盧照京對李世民的忠心根本毋庸置疑。
然而,如今來到松州和李牧剛剛說了沒三句話,就讓李牧直接顛覆了盧照京的人生觀。
人,還能這麽無恥?
“李侯爺,下官高攀不起,還是以職務相稱吧!”
盧照京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甚至懷疑李牧在試探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同意喊自己盧兄,晚上就會有一箱箱的銀餅抬進自己的家裡。
但這對一個監察禦史來說,是天大的侮辱!
李牧眼中閃過一道不屑,可是掩飾的很好,就連盧照京都沒有發現,李牧心中對自己是鄙夷的。
“也罷!隨盧大人高興!不過李牧有一言相告,還請盧大人牢記於心!”
盧照京沒有想到李牧說翻臉就翻臉,比狗變臉還快。
剛剛還舔著臉要和自己稱兄道弟,現在就語氣就如同三九天的寒風一樣刺骨?
“洗耳恭聽!”
李牧斜視盧照京,“你只是監察禦史!你要是有什麽看不慣的,盡管給長安城遞折子,李牧不怕!但是,你要是敢在松州指手畫腳、廢話連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分分鍾,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李牧直接起身離去,不再和盧照京廢話。
盧照京指著李牧的背影,顫顫發抖。
卻始終沒有罵出聲,他只是六品的監察禦史,而李牧是四品縣侯。
論職責,盧照京有權利指出李牧的任何錯誤。
這個李牧只能眼睜睜看著!
論職位,盧照京在其他時候要對李牧恭恭敬敬。
否則,李牧就敢抽他,給他扣一個不敬長官的帽子。
禦史可以遞折子,沒人規定你可以辱罵上司啊!
直到李牧消失在盧照京的視線內,盧照京臉上慢慢舒展開。
他怎麽會不知道,陛下拍他來松州的目的?
監督李牧,不讓李牧犯渾。
來之前,關系不錯的朋友不約而同,前前後後數次和盧照京說,不要招惹李牧。
這就是一個瘋子。
你招惹李牧,絕對得不償失。
可是盧照京對李世民忠心耿耿,他是李世民一手提拔,一定要為李世民負責。
……
李牧離開以後,臉上的怒氣也消失的乾乾淨淨,他看到盧照京的時候,心裡就很清楚,自己和盧照京絕對不可能和睦相處!
哪怕兩個人在長安的時候是斬雞頭、喝血酒的異性兄弟,現在也要針鋒相對。
朝堂那些人,不就是想往松州插個釘子嗎?
老子讓你插!
等你插進來才知道,裡面都是刺,扎不死你!
硬?越硬刺的你越深,讓你渾身都是血!
盧照京愛在松州幹嘛就幹嘛!
松州商會,不是官府機構,而是民間機構。
你盧照京要是敢帶著人查松州商會,削不死你!
至於松州軍營,呵呵,隨便你進,正好把軍營裡你們埋的釘子挖出來。
松州軍營怎麽可能沒有別人的釘子?
剛開始的時候,軍營裡每隔幾天都會丟幾具屍體出去,後來才慢慢少了。
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發現內鬼了。
沒有發現就是沒有嗎?
怎麽可能!
只是隱藏的更深而已。
現在來了一個盧照京,就是一盞明燈,時刻吸引著那些內鬼,他們會尋找適當的機會和盧照京接觸。
只需要盯著盧照京,就行了!
李牧越想越得意,盧明燈真是自己的福星。
回到府中,王青璿主動幫李牧洗手、潔面。
“陛下有什麽旨意?”
李牧看了一眼王青璿,感覺有些難以啟齒,“陛下封我為松州縣侯了!應該是為了安撫我,畢竟我忠心耿耿,結果塞了一個釘子過來惡心我。”
王青璿眨動著眼睛,自從和李牧為愛鼓掌以後,她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羞澀、內斂,不懂主動出擊。
現在的王青璿,才真正無愧於王家才女的才氣。
“相公,真的只是如此簡單嗎?不知道麗質什麽時候來松州。”
李牧尷尬的笑了笑,雖說這是一個賢惠的妻子要主動給丈夫納妾的美好時代。
可也沒人見過,賢惠的妻子請一位公主回來當菩薩供著啊?
哪怕王青璿和李麗質現在達成了默契,不讓李牧為難,后宮一面平和。
李牧卻知道,兩個人絕對會在某些事情上爭一爭。
“陛下給你的誥命也下來了,正四品誥命夫人。”
王青璿當然知道誥命夫人是什麽意思,是在承認自己李家大婦的地位。
這在別人身上,簡直不可思議,堂堂皇室,會做這種示弱的事情嗎?
不是應該逼李牧休妻嗎?
這一切,都不是因為自己的是太原王氏女,而是因為李牧在默默為大唐做事。
王青璿沒有說話,從懷裡默默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李牧,“麗質的信!”
李牧看了一眼上面的火漆,是打開的。
“咦,你已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