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也沒有理會李牧的表情，愧疚中還夾雜了三分憤怒，“昨天清河崔家找到我爹，想要購買製茶之法。”

  李牧恍然大悟，原來是盧國公夫人娘家人找上門來了。

  現任盧國公夫人姓崔，出身五姓七望之一的清河崔氏，是程咬金的續弦。

  程處默、程處亮兄弟的親娘孫夫人在貞觀二年就病死了，程咬金也不知道怎麽撒潑耍混，娶了崔家女。

  李世民後面不止一次抱怨，明明是他先看重的崔家女，卻被程咬金搶了先。

  事實證明，就算沒有程咬金，崔家女也不會嫁入皇室。

  五姓七望興於東漢時期，通過不斷聯姻，根深蒂固，經久不衰，實力越來越強大，“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他們不屑李唐皇室有胡人血統，立下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世家女不嫁皇室子。

  如今程家老三程處弼就是崔夫人所生。

  盡管程處默、程處亮兄弟和崔夫人、程處弼感情都不錯，對崔家這種行為卻依舊不滿。

  李牧笑了笑，“程伯伯是什麽意思？”

  程處默一臉憤慨：“我爹的意思是製茶之法是程家的命根子，賣是不可能的，崔家又想要長安城外的各道的全部銷售權，這不是搶錢嗎？偏偏我爹還不好意思拒絕。”

  李牧也皺起眉頭，崔家是窮瘋了嗎？
  現在程家的茶葉是愁賣嗎？是產能跟不上嗎？
  統統都不是，是李牧在玩饑餓營銷。

  “我們沒有貨給他啊，現在長安城還供不應求呢，難不成我們給他變出茶葉來？”

  程處默一拍大腿，“這就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的，需求這麽大，你把秘方交給我們，大家都有錢掙不是很好嗎？”

  尼瑪！

  李牧終於感受到門閥世家的醜惡嘴臉了，什麽書香門第、什麽德高望重、什麽士農工商，都是扯犢子。

  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什麽臉皮都可以不要。

  “處默，程伯伯畢竟是崔家的女婿，咱們要是拒絕的話也不合適，這樣吧，咱們可以把製茶之法交給他們，咱們不要錢，要拿秘方入股。”

  程處默眨了眨眼睛，有些蒙，“李牧，拿秘方入股？他們怎麽可能答應！”

  李牧瞥了程處默一眼：“不答應還能怪咱們嗎？生意總是要談的，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他提出了一個苛刻的要求，咱們為什麽不能提一個更苛刻的要求？”

  程咬金也好，程處默也好，其實都鑽進了一個誤區，崔家提出來的是買，他們腦子裡只有賣和不賣這個選擇。

  而李牧獨辟蹊徑，我拿秘方入股，不答應？呵呵，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程處默開心的走了，李牧想要強大的念頭愈發的強大，若是實力不夠強，不管你有什麽，別人都有的是辦法逼你交出來。

  從酒樓、炒茶，到一個小小的孔明燈，沒有實力什麽都保不住。

  佟掌櫃急匆匆跑進來：“公子，不好了，前面那條街的紅運酒樓在講咱們的《三國演義》。”

  李牧急道：“快，程小公爺還沒走遠，趕緊把他喊回來，就說不知道哪裡來的醃臢貨，又想搶咱們的茶葉生意。”

  很快，程處默怒氣衝衝的走回來，崔家也就算了，崔夫人的娘家，說起來都是親戚。

  現在哪裡來的混蛋又想搶茶葉生意？
  真以為程家是好欺負的嗎？
  李牧拉著程處默的袖子，“前面那條街，紅運酒樓，咱們去轉轉！”

  這個時代沒有知識產權，更加沒有專利權，一切都是憑借拳頭說話。

  如今整個長安城做茶樓生意做的好的，只有香格裡拉和老程家的竹林酒樓，一本《三國演義》，李牧自然不會吝嗇，有時候還會讓呂輕塵去對面演幾場。

  程處默只是直，並不蠢，茶葉能夠這麽快融入唐人的生活中，《三國演義》居功至偉。

  最主要的是，程處默不知道什麽叫知識產權，只知道我的拳頭很硬，長安城官宦子弟中，單挑我排第三！

  兩個人剛出門，就碰到了房遺愛。

  看到怒氣衝衝的兩個人，房遺愛奇道：“誰招惹你們了？”

  看到又多了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李牧十分開心：“走！”

  房遺愛自從跟李牧混以來，娘炮的舉止越來越少，而且憑借實力……不武力值折服了程處默。

  現在三個人的關系如同親兄弟一般，原本柔弱的房二公子也被傳染了老程家的傳統：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說話？

  房遺愛二話不說，跟在二人身後朝紅運酒樓走去。

  來到紅運酒樓，李牧、程處默、房遺愛三人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說書先生正在講三國。

  基本上和李牧的《三國演義》一字不差 。

  程處默每天都要去聽呂輕塵講三國，不能說倒背如流，卻也知曉各個情節，而且講的都是之前的情節，分明是偷偷記了下來。

  “這是剽竊，盜賊。”

  李牧重重敲了敲桌子。

  程處默比李牧的方式要更加直接，直接掀了桌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抄我們的《三國演義》？”

  能動手的事，就不要講道理，這是老程家的家風。

  掌櫃認出了程處默，可是卻毫不畏懼：“三國是你家的？只能你們講，我們就不能講？”

  李牧悠悠道：“三國不是我家的，可是《三國演義》是我寫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在這裡講《三國演義》，就是剽竊。”

  房遺愛一腳踢飛了前面的桌子，“李牧，跟他廢話幹嘛，砸了再說。咱們兄弟不招惹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敢來招惹咱們兄弟？”

  李牧仰頭望著天花板，“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沒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

  屋內喝茶的人認出了程處默、房遺愛和李牧，主動退到一旁，有的還抓了一把花生瓜子，當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不一會，酒樓內一片狼藉，掌櫃、夥計想要去阻攔，被打的抱頭鼠竄。

  其實打砸這種事，根本損失不了多少錢，關鍵是顏面。

  而且三個人都存了一個心思，殺一儆百，看以後誰敢剽竊《三國演義》。

  一個錦袍少年帶著人急匆匆走進酒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