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露出滿意的眼神,這番話回的滴水不漏,把鍋全部甩到了自己身上。
侯君集卻不再理會李牧,他素來心高氣傲,李牧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拿起筷子嘗幾口菜,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些許,“菜不錯,難怪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婿會眼饞你家酒樓。”
程咬金冷哼一聲,吐了一口濃痰,“老侯,我救了你女婿一條命,你來了給我擺臉子,什麽玩意!”
侯君集自然曉得程咬金的脾氣,就是一個無理攪三分、倒打一耙的老混蛋。
他已經猜到,那酒樓十有八九是皇家的產業,李牧就是李世民的代言人。
否則程老匹夫無利不起早的脾氣,怎麽會舔著老臉出來保李牧?
這種事,侯君集才懶得摻和,根本不接程咬金的話,自顧自拿起酒一飲而盡。
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程咬金早就習以為常,就當沒有侯君集一樣,胡吃海喝。
李牧卻坐立難安,夾在兩個國公中間,太難受了。
而且侯君集的態度,也讓李牧有一種濃濃的羞辱感,他就是一頭山西驢,趕著不走,打著倒退。
眼神從侯君集的雙手掃過,又打量侯君集的臉色,已經心中有數。
“陳國公,恕我直言,您有病啊!”
“啪!”
侯君集重重的把筷子摔在桌上,盯著李牧,也不說話。
程咬金拿著筷子定格在那裡,今天的事情其實已經揭過去了,侯君集日後肯定不會找李牧的麻煩,他為何又節外生枝?究竟想要幹嘛?
李牧被侯君集看的渾身發毛,卻依舊挺著身板,僵屍臉落在二人眼中變成了波瀾不驚。
淡淡說了一句:“我的師傅是藥王孫思邈。”
侯君集的神情松弛了幾分,“說!”
李牧侃侃而談:“陳國公手部關節略顯水腫,是不是近幾個月疼痛難忍?想必雙腳更加難受吧?而且您耳廓後有一片贅肉,那叫痛風石……如果不注意加以治療,到了晚期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
侯君集的眼神變的鄭重,他最近的確被病痛困擾,太醫院的醫生開了很多藥,效果卻很不明顯。
“你有藥?”
李牧聽到這個標準答案,眼中露出笑意,“陳國公,藥物只能緩解,最主要的還是要注意飲食和生活作息。平日裡,您肯定是無酒不歡,喜食牛羊肉、不喜飲水……”
侯君集見李牧把自己平日裡的生活習慣說的絲毫不差,臉色緩和了很多,卻依舊是一副陰冷的表情。
程咬金端著酒杯,許久沒有放下,兩個人整天見面,卻不知道侯君集有病;李牧反而一眼就能看出來,還能說出診斷方法,這小子有點料啊!
李牧又道:“明日我會配好藥,安排人送到您府上,只是平日裡您還有注意飲食習慣和生活作息,否則藥物最後也會失去作用。”
侯君集現在只是剛剛有征兆,只要小心調養,就能夠治愈,不管侯君集認不認,這個人情,肯定是欠下了。
侯君集默默端起酒杯朝李牧示意,“多謝!”
李牧連忙舉起酒杯,“陳國公是國之棟梁,這是我應該做的。”
程咬金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眼中閃過一道笑意,心知這件事穩了。
侯君集這種人,能夠說出一個“多謝”太難了,這件事被李牧自己搞定了。
而李牧也是有意思,一口一個陳國公,又是“國之棟梁”,明顯是不想讓侯君集覺得欠他人情。
看來李牧不但是有點小脾氣,自尊心也挺強,老程喜歡。
被李牧硬加了一場戲,侯君集看著滿桌的酒菜,頓時感覺如同嚼蠟,這個也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吃。
和李牧喝完那杯酒,就告辭離去了。
送走侯君集,程咬金鄭重的看了李牧一眼,“明日來我府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完程咬金轉身離去,把李牧一個人丟在大門口,獨自在風中凌亂。
這就沒了?
李牧搖搖頭,轉身朝香格裡拉走去。
剛走進香格裡拉大門,李牧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緊接著那個身影就朝自己撲了過來,“李牧,你終於回來了,沒事就好!”
李牧一腳把來人踢開,“房二公子,請自重!”
房遺愛有些尷尬,氣的狠狠一跺腳,伸出手指著李牧:“李牧,你太過分了!”
“……”
李牧看到如此娘兮兮的房遺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很難想象,以後房遺愛和高陽公主兩個人那啥的時候,房遺愛一邊使出全身力氣,一邊翹著蘭花指:“公主,我厲害不厲害?”
仰頭看著天花板,為什麽我感覺我只能拯救他的肉體,拯救不了他的靈魂?
究竟是肉體重要,還是靈魂重要?
房遺愛看到李牧的表情,身子跟著一顫,眼中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珠:“你昨天是不是為了安慰我?我是不是沒救了?”
“……”
李牧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上帝,更加不會妄想去拯救誰,可是看到房遺愛這副萌噠噠的表情,李牧心中有一種“父愛如山”的感覺。
把手縮到袖子裡,隔著衣服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兄弟,你還有救,只是你的靈魂似乎不好救……”
“真的?”
房遺愛的眼淚從臉上滑落,忍不住想要去握李牧的手。
李牧卻十分嫌棄的拍開了房遺愛的手,不知道摸了多少青樓姑娘,還想碰我?
“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我現在就給你開方子……”
李牧拿起鵝毛筆,剛要落筆,覺得自己有必要拯救這個懦弱的靈魂,又道:“不過你就沒有反思過,為什麽你堂堂小公爺,卻和一幫不入流的紈絝混在一起,不丟人麽?”
“……”房遺愛剛剛止住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指著李牧憋的滿臉潮紅:“李牧,枉我把你當朋友,我還去求我爹幫你,難道連你看不起我嗎?”
李牧很方,他覺得和房遺愛的關系很一般,可是偏偏房遺愛又一副“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的趕腳。
憋著笑,一副長兄如父的高姿態:“我要是不把你兄弟,跟你廢這個話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