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明被李牧說的啞口無言,如果自己跟別的縣令說和皇上吃飯壓抑、不舒服,吃不下去,絕對會被人噴死。
李牧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以後皇上沒事會來咱們家裡吃飯。
我一個小小的六品縣令,沒事和皇上做一塊吃飯,我是不是應該吃一些強心的湯藥?
刺激太大,扛不住啊,萬一哪天哪句話說錯了,豈不是會被皇上給哢嚓了?
李牧不知道短短一瞬間,王景明心裡已經轉了無數念頭,他現在要回去研究如何“彈棉花”。
回到書房內,李牧在圖書館裡開始翻書,終於找到了如何彈棉花,一時間竟然百感交集,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還好,工藝不是很複雜。
畫出圖紙,交給呂輕塵去安排工匠製作。
燒瓷的事情,李世民硬要插一手,對李牧來說並非沒有好處,比如熟練的工匠,自己找不到,李世民肯定會幫自己解決。
還有保密性,李世民比自己更加關心保密性。
只是如何隱晦的跟李世民說出自己的要求,還不會讓言簡意賅,喜歡說“善”的天可汗生氣?
腦袋仁疼!
“咚”
書房的門被人用力踢開,程處默大大咧咧站在門口,“李牧,我爹讓你過去一趟。”
“啥事知道嗎?”
李牧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程咬金屬於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莫非也猜出來什麽。
程處默一問三不知:“不知道,我爹沒說!”
李牧再不情願,也得去,程咬金雖然混蛋,卻是一個純粹的混蛋,有一說一,和李牧的關系更是十分的純粹。
來到盧國公府,程咬金一手裡拿著幾十斤重的大斧子,一手拿著磨刀石在打磨。
李牧腦海裡浮現出“磨刀霍霍向豬羊”的畫面,再看程咬金感覺脖子有點涼。
程咬金拿起毛巾一邊擦斧子,一邊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鋒利不鋒利,能不能一刀砍下一隻豬頭。”
李牧這才發現,李世民也好,程咬金也好,那一個個都是人精,自己那點小伎倆早就被人看在眼裡。
這麽一想,怎麽感覺自己今天在朝堂有一種耍猴的滋味……自己還得是那隻竭力表演的猴。
“我怎麽好像走錯門了?我記得我是要去房伯伯那!”
李牧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轉身往門口走。
程咬金輕輕一躍,小二百斤的身子如同一隻健壯的肥燕落在李牧身邊,一把拎起李牧:“還不如實招來!老程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有好事竟然敢不叫著老程?”
李牧懶洋洋道:“程伯伯,要不我把我那五成分子送給你,然後您和皇上去討論豬頭的問題?”
“噗通”
李牧掉在地上。
程咬金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轉身朝裡面走去,“今天天氣不錯!”
李牧揉了揉屁股,對程咬金一點辦法也沒有,也懶得繼續廢話,直接朝外面走去。
路過長樂公主府,李牧很想進去看看長樂公主,可是卻邁不開腿。
門口的侍衛想要向前打招呼,李牧卻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
以現在兩個人的身份,李世民根本不會容忍兩個人有任何的瓜葛,或者在李世民眼中,再濃厚的感情,隨著時間推移也會變淡。
過幾年,給李麗質重新許配一個人家。
李牧默默攥緊了雙拳,他相信自己不會變心,也相信李麗質不會變心。
他只有掌握足夠的力量,成為大唐舉足輕重的權貴,才能打破常規,娶李麗質入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牧依舊站在門口,哪怕什麽都看不到,依舊覺得自己和李麗質更近了一步。
直到雙腳酸麻,李牧才邁著蹣跚的腳步朝李府走去。
他沒有看到,公主府靠牆一顆大樹下,立著一個梯子,李麗質默默站在梯子上看著李牧,直到李牧消失在視線內,才慢慢下去。
第二天清晨,李牧被呂輕塵喚醒,“公子,越王府來人邀請您中午赴宴。”
李牧的大好心情被這句話直接磨滅,為什麽日子過的這麽慢?
這麽肆虐的天花為什麽放過了胖青雀?
李牧非常不想去,但是理智告訴他,李泰這種人,近不得遠不得;第一次邀請,可以推脫忙忘記了。
第二次派人過來邀請,自己要是不去,這個身寬心眼小的小胖子恐怕就記恨上了自己。
“呂管家,去給我準備一……不二斤上好的茶葉,一會隨我去越王府。”
呂輕塵一愣:“侯爺,您的身份就送二斤上好的茶葉?這可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
“哼,少廢話!”
李牧的起床氣還沒消失,二斤茶葉夠大方了,自己為了天花,大半的家產都用來買糧、買藥材了。
所謂上好的茶葉,就是安排工人在把那些枝葉完整的統統挑出來,除了好看,和茶葉沫子半點區別也沒有。
李牧上了馬車,呂輕塵拎著二斤茶葉坐在前面。
葉勇帶著十個親衛跟在馬車後面。
剛走出幾十米,李牧就拉卡馬車窗簾看了看外面,結果看到幾個人走進涇陽縣侯府,領頭的赫然是當初被自己一頓胖揍的東宮知事郎賀蘭楚石。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李牧心裡一噗通:“走快點!”
尼瑪,李承乾你可是太子,莫非也想邀請我去赴宴嗎?
若是太子的人去晚了,自己有話說;若是被賀蘭楚石看到自己,李牧可就百口難辯了。
不但得罪李承乾,還會得罪李泰。
這一對相愛相殺的親兄弟,沒有一個好東西。
馬車飛快的拐入一個小胡同,抄著近路飛速朝長安城東南部飛奔而去;果然賀蘭楚石很快帶著人走出涇陽縣男府,看到路上沒有涇陽縣男府的馬車,怒氣衝衝返回太子府。
李泰設宴的地方叫芙蓉園,原本是大隋離宮,李世民賞賜給了李泰。
芙蓉園居地三十頃,周回十七裡,園內廣廈修廊,連亙屈曲,延袤爽塏,跨帶原隰,修竹茂林,綠被岡阜,東阪涼堂,堂東臨水亭。
可謂是長安城周邊數一數二的大庭院。
直到拿著請帖,拎著二斤茶葉進了芙蓉園,李牧的心裡才踏實下來,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渴望看到李泰。
李泰清瘦了很多,至少減了三四十斤肉,看上去健碩、精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