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聽我爹說，你未來老丈人的風評還不錯，就是有些迂腐；來到長安城，以後有你忙的了。”

  李牧淡淡一笑，長安城裡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人、開國功勳；縣令在下面是真正的土皇帝，可是到了長安城呢？
  哪怕比地方縣令高一級，高配六品，依舊是不入流的官，碰到程處默、房遺愛之流，你是管呢還是不管呢？

  這一步棋，估計又是長孫無忌的傑作。

  原本李牧潔身一人，身邊關系不錯的也都是官宦、功勳子弟，長孫無忌想動都動不了。

  可是現在李牧即將成親了，有了羈絆，用這種明升暗降的手段對付你，你打掉了牙也得有肚子裡咽。

  房玄齡第一時間派房遺愛來通知自己，看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的關系也不怎地啊。

  李牧心知道房玄齡做事素來周全，肯定已經把王景明的資料全部告訴了房遺愛，“房俊，我未來的那個老丈人什麽來頭？把你知道的跟我說說。”

  房遺愛歎了一口氣，“王景明是王通的次子，和正房夫人生了王青璿之後，多年沒有所出，直到前幾年才添了一個兒子，別這麽看我，是王景明的種，今年五歲，恭喜你有一個可愛的小舅子。”

  李牧：“……怕老婆怕到這個份上了嗎？如今不納妾的反而是稀罕物啊。”

  至於恭喜……個屁啊！

  可惜沒心情和房遺愛一般見識，不是因為打不過才不吭聲。

  擺擺手：“說正事！”

  “王景明做學問不錯，但是性格執拗，做官不行，太直，所以這麽多年一直是個縣令；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王通不希望王景明再進一步，怕惹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牧有些頭疼了，這明擺著就是書呆子，就適合扔進國子監、太史局這些地方當個閑職。

  長孫無忌真不愧是大唐第一老銀幣。

  這簡直是給李牧扔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爆，一旦爆了，可能連李牧都被牽連。

  說到底是你老丈人，你管還是不管？

  長孫無忌，其母的，我跟你沒完。

  這件事對李牧來說，並沒有往心裡去，王家在朝堂上那麽多大大小小的官，要操心也輪不到自己。

  婚期越來越近，李府上下忙的不可開交，李牧卻仿佛不是自己要成親，該幹嘛幹嘛。

  長安城有近半官宦子弟給李牧送來了賀禮，都是在酒樓時候結交的，大部分沒有深交，禮物也不重，但是一份情誼。

  李牧讓呂輕塵都記錄好，這些都是人情，以後要還的。

  唯一讓李牧揪心的是，李麗質也派蘭兒送來了賀禮。

  李牧沒有打開，放進書房的櫃子裡，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打開。

  終於婚期到來，程咬金、房玄齡、魏徵等和李牧熟悉的重臣就都來了，翼國公身體不適，小公爺秦懷玉主動來給李牧當儐相（伴郎）。

  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不約而同來到李府，兩個人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平日裡的矛盾。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來，不合禮法，卻高調的派來禮部官員主持一個平民的婚禮。

  所有人都看到李世民向外面釋放的信號：李牧，深簡帝心。

  李牧全程像個木頭人，去王家迎親，伴郎當然是程處默、房遺愛、秦懷玉。

  王家的表現也耐人詢問，按說嫡女大婚，王家的重要人物都會出現，可是卻只有王青璿的父母來了。

  王家在長安的一些重要人物也在，卻十分的冷淡，分明是看不起李牧。

  不管李世民、程咬金等人怎麽抬李牧，終究是個平民，門閥看不起這樣出身的平民。

  整個婚禮，怎麽看都透露著詭異的氣氛，更像是一場“葬禮”。

  王景明雖然迂腐，夫婦二人對李牧卻十分和善。

  而王家其他人對李牧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李牧都當做沒有看見，無動於衷。

  按照習俗，王家準備了一幫女眷，按照習俗，用軟布包裹好棍子，準備棒打儐相，鬧的越厲害，象征著以後夫妻越和睦。

  哪知道今天的儐相是三個小公爺，尤其是程處默身穿一身紅袍，卻更像是一個活脫脫的鍾馗十分嚇人。。

  當然，這個時候鍾馗還沒有出生。

  這棍子是不落呢？還是不落呢？
  程處默歪著頭掃了一眼四周，“怎麽沒人打我呢？你們快來打我啊！”

  那些女眷也是久居長安城的官宦人家，怎麽敢拿著棍子打赫赫有名的長安三大豺狼？

  一個個眼中閃爍著懼怕的眼神，開始往後退。

  這個小插曲讓婚禮更像是一場鬧劇，王青璿上了花轎，李牧穿著紅衣，帶著大紅花，如同一個木頭人把王青璿迎入李府。

  李府早就擺滿了宴席，酒樓的廚子全部過來幫忙，長安城的一幫紈絝們大呼小叫，吆五喝六。

  李牧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得挨桌敬酒，還好程處默、房遺愛、秦懷玉三人幫忙擋了不少酒。

  即便如此，李牧依舊喝到了八成醉。

  讓李牧意外的是，長孫衝竟然也來了，看到李牧，舉起酒杯，笑道：“李牧，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

  其中諷刺的韻味不言而喻。

  李牧淡淡一笑，一飲而盡，“多謝長孫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總好過有情人終成兄妹。”

  “你……”

  長孫衝被氣的渾身發抖，雖說新婚姻法還沒有公布，可是禁止近親結婚已經勢在必行，李牧就算娶了王青璿，他也別想娶李麗質。

  長孫衝想要發火，卻看到程處默和房遺愛殺氣騰騰看著自己，仿佛在說：敢放肆我就削死你。

  都是國公的兒子，一切憑拳頭大小說話，長孫衝顯然拳頭不夠大。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的尷尬。

  “吃好喝好，回去了記得給長孫大人帶好。”

  李牧輕輕一笑，端著酒杯繼續下一桌。

  最後，李牧喝的不省人事，被扶到婚房門口。

  程處默、房遺愛、秦懷玉三人大功告成，知道李牧情緒不好，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去幫李牧送今天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