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一愣,這是要幹嘛?
王景明走到李牧身前低聲道:“李牧,王家是王家,我是我,他們那些行徑,我也看不慣,可終究是一家人,我也不能說什麽。咱們是翁婿……”
李牧憊懶的臉上堆滿笑容:“嶽父大人,女婿半個兒,當然是翁婿近!一會我就帶青璿回家。”
投之以李報之以桃,李牧也聽王青璿說了婚前王景明對他的叮囑,嫁入李家,就是李家人,不要管王家的醃臢事。
清流,果然到了哪裡都是清流,不論是官府還是王家。
送走王景明,李牧、房遺愛、程處默三人一邊走一邊聊。
房遺愛沒有看到剛才的精彩一幕,不斷拍大腿表示遺憾。
程處默奇道:“剛才那油鍋怎麽回事我知道了,那符紙上的小鬼是怎麽出來的?”
李牧:“用醋在紙上寫字,晾幹了,然後用火烤,就會顯出字來。”
程處默嘴角抽搐了幾下,“還是醋?”
誰都沒有注意到,坊內的一個角落內,一個青衫女子露出殺氣騰騰的眼神。
…………
李牧告別程處默、房遺愛兩個興致勃勃的人,估計兩頭小豺狼用剛才那一招去騙人了。
他命呂輕塵去買些禮物,一會去王景明家裡總不能空著手。
獨自回到李府,卻發現王青璿在書房內,見到李慕,王青璿連忙行禮:“見過相公。”
李牧笑道:“夫人不必多禮,剛才偶遇嶽父大人,邀請咱們過去吃晚飯,夫人收拾一下,咱們這就過去。”
王青璿一邊露出驚喜的眼神,“多謝相公”。
一邊手忙腳亂收桌上寫滿字的紙張。
李牧一瞥露出驚訝的眼神,那首詞太熟悉了。
王青璿羞的滿臉通紅,“相公,這首詞不是我寫的,是我撿的。”
李牧嘴角抽搐了幾下,忍不住道:“一個白色的桶狀燈籠上寫的?”
太熟悉了,就是自己在七夕對李麗質表白失敗以後寫的:
永夜拋人何處去?
絕來音。
香閣掩,眉斂,月將沉。
爭忍不相尋?
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王青璿雙手緊緊握著那張紙,露出驚訝的眼神:“相公怎麽知道?”
李牧卻沒有說什麽,轉身走出書房,“我去換身衣服。”
看著李牧的背影,王青璿突然驚醒,這首詞應該就是李牧寫給長樂公主的吧!
若是尋常女子或許沒有感觸,身為大唐有名的才女,王青璿怎麽會讀不出裡面蘊含的深情?
再想到自己是七月初八清晨撿到的,也就是說是相公在七夕夜寫的?
原本王青璿對李牧是沒有任何感情,就是按照傳統嫁給李牧,遵守婦道,相夫教子。
突然李牧竟然有這等才華,頓時讓王青璿心裡如同一隻小鹿在亂竄。
一低頭看到桌上的《三國演義》,王青璿心裡直接變成了兩隻小鹿。
……
李牧很快就把剛才事情拋到腦後,跟著王青璿來到王景明居住的地方。
尼瑪,竟然是萬年縣衙!
走到裡面一看,這也太磕磣了吧!
一個小獨院,臥室,廚房、書房、客廳倒是五髒俱全,就是太小了啊!
想想王景明今年也就三十多歲,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這晚上的夜生活如何解決?
偏偏小孩子晚上又鬧,難怪王景明總是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想想就扎心。
王景明、盧夫人夫婦還有五歲的小舅子王耀祖看到李牧、王青璿夫婦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李牧能夠看出來,王青璿和盧夫人母女感情非常好,拉著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反而是王耀祖盯著李牧手中的禮物看個不停,李牧連忙把手裡的木刀、竹劍遞給王耀祖,小正太歡天喜地的跑去玩了。
王景明露出不悅的表情,可是終究沒有說什麽。
李牧突然想到,王家是儒門世家,估計是從小教導王耀祖讀書識字,做個文化人。
只是幼兒的天性,又是那麽容易壓製的嗎?
來到屋內,李牧再次感到了寒磣,忍不住問道:“嶽父大人,您為什麽不在長安城置一座宅子,如此居住也方便?”
屋內一片可怕的寂靜,王景明訕訕道:“為官要清廉,我身為萬年縣令,必須以身作則。”
盧夫人瞪了王景明一眼,王景明頓時不敢吭聲。
這……怕老婆怕到這個份上,再想想王景明的傳聞,李牧發現王景明在王家似乎地位不怎地,否則身為王通的嫡子,怎麽可能在長安城連一座宅子都辦不起?
或者說,因為自己拒絕和王家合作,王景明被牽連了?
趁盧夫人和王青璿母女閑聊,李牧低聲道:“嶽父大人,可是被小婿連累,家裡斷了嶽父大人的開支?”
如果單說俸祿,王景明想要在長安城置辦官宅,再活一百年都不一定買的起。
王景明有些尷尬,“賢婿,此事與你無關,是我不要。”
煮熟的鴨子嘴硬,李牧已經不想說什麽,可是王景明十有八九是被自己連累,李牧心中有些歉意。
王景明見李牧低頭不語,又道:“賢婿,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只要你和青璿幸福,我當爹的就心滿意足了。我的俸祿足夠一家人開銷。”
李牧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掙扎,自己那五進五出的大宅子,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讓王景明一家人搬過去?
那裡距離縣衙也很近,就怕王景明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搬過去。
等回頭讓王青璿試探一下他們的意思吧。
李牧感覺自己肩膀的擔子很重,自己不情願也好,被動也好,王景明一家人終究和自己有了扯不斷理不清的關系。
一頓飯吃的十分穩健,王景明雖然怕老婆,可是畢竟都是門閥出身,該有的禮數一點也不少。
王景明主動詢問李牧是怎麽識破仙師的把戲。
李牧露出羞澀的表情,“嶽父大人,我師傅真是孫思邈啊,恩師除了是個醫生,還是一個道士,這些都是小把戲。”
王景明搖頭一笑,子不語怪力亂神,讀書人對佛、道有一種先天的鄙視。
吃完飯,馬上就要宵禁,李牧和王青璿告辭離去。
回到李府,李牧正要朝書房走去,突然停下腳步:“夫人,我看嶽父和嶽母在縣衙住,十分不方便。家裡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他們搬過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