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楞的盯著光頭，這家夥有病吧？
  到底是他傻了，還是我耳朵塞驢毛了？

  “你這麽看著我幹啥？這不是你老本行嗎？”光頭嘬了嘬牙花子，“你就算一下吧，我這……唉，我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算算我到底能不能借來人吧。”

  我狐疑的盯著他，“我說頭兒哥，你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吧？你都明知道借不來人了，還讓我給你算，這算的……有意義嗎？”

  “嗨，你就當尋求個心理安慰，要不……要不你就順道算一算，這場仗咱們有沒有勝算。”

  說著話，光頭就在錢包裡面掏出一百塊大洋來，排在了茶幾上。

  我看著桌子上的錢，忍不住苦笑，行吧，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我要是在不算一卦，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說實話，自從到了京城，我幾乎就沒怎麽好好算過卦，現在也正好有些技癢難耐了。

  我回到臥室，把我們說書人專用的山鬼八卦花錢取了出來，隨即放到袖筒裡面，按照規矩，上搖三下問天，下搖三下問地，平搖三下問祖師。

  一切弄罷，我將銅錢取出，一一放在茶幾上展開。

  卦象為：陰陰陰陽陰。

  “怎樣？這一卦怎麽說？”光頭迫不及待的追問著。

  我撓了撓頭，“這一卦……是個吉卦，上上之卦，大吉大利，是難得的一個好卦。”

  “好卦你怎還一臉的操.蛋？怎滴，吃了死孩子了？”三癩子見我臉色不對，在一旁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是，這一卦另有玄機，地水師，上卦為坤，乃是地，代表著順，下卦為兌，乃是水，代表著險，地上水下，順在前，險在後，古人將這一卦寓意為征戰，出師有名，方可取勝。”

  三癩子嘬了嘬牙花子，“啥意思啊？我有點沒聽明白。”

  “直白點說就是，這一卦雖然平順，但是其中暗藏凶險，只有當我們師出有名的時候，才能逢凶化吉，去除危險，取得勝利，所以這一卦才叫地水師，最後這個師字，就是出師有名的意思。”

  “那咱們師出有名啊！這可是為了抓毒販，查蠱師，名正言順啊！”光頭興奮說得到。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對，確實是師出有名，倒也可以逢凶化吉，不過這個凶，可不只是出師有名就能化解的，還需要一個貴人相助。”

  “貴人？哪來的貴人？”三癩子習慣的看向我是方向，“那老哥和他媳婦？”

  “不是。”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桌面上的卦象，“唉，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按照卦象，這位貴人，應該是家人，只有家人相助，才能順利過關。”

  “佳人？啥佳人？”三癩子看向光頭，“怎滴，你還得給禿子找個老伴啊？”

  “去去去，一邊玩蛋去！你這一天天的，想老伴想瞎了心了！”光頭沒好氣的懟了回去，“咱哥倆都是老光棍，誰也別埋汰誰，聽張爺說完的。”

  我苦笑著看著兩人，“唉，我說的家人，是家裡人的意思，按照卦象顯示，這位貴人就是咱們的家人。”

  “家裡人？”光頭奇怪的看了看客廳四周，“啥家裡人？是這間屋子裡面的，還是咱們的……”

  “親戚！直說就是咱們的親戚，只有咱們的親戚相助，這一卦才可以應驗！你也可以借來人，大家也可以度過此劫。”

  “額……”光頭茫然的搖了搖頭，“這……哪來的家人啊？我老光棍一個，自幼爹娘就死了，也沒結過婚，老婆孩子，兄弟姐妹也沒有，哪來的家裡人啊？”

  “別看我，我也差不多，千傾地，一棵苗，咱也是個老光棍。”

  說完，這倆人也把目光看向了我，“別看我，也是一樣，我父母現在在哪都不知道呢，就算是在，也幫不上咱們。”

  我說完了，我們仨的目光竟出奇的一致，齊刷刷的看向廚房方向。

  我們是沒有兄弟姐妹，但是沅芷有啊！

  當年沅芷的母親，可不只是生了沅芷一個人啊，據方建國當時供述，楊霞當年可是多次懷孕，多次墮胎，可饒是如此，還是生了四個孩子，算上方建國的兒子和沅芷，正好六個孩子！

  雖然方建國當時說過，生下來的孩子都被他們給弄死了，但也不排除，或許有那麽一個兩個孩子活了下來啊！

  光頭楞楞的指了指廚房方向，“張爺，你說，該不會是小姐的……”

  光頭壓低聲音，拉了個長音，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這……行吧！唉，那我就先去辦事了，你們在家等著吧。”

  說完，光頭也轉身向門外走去，不過剛走出門沒多久，光頭就又急匆匆走了回來。

  三癩子正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弄著自己的煙袋鍋呢，一見光頭回來了，三癩子挑著眉，“我說你啥情況啊？到底能不能出去這個門了，來來回，回的，不行就別去了，在家呆著吧。”

  光頭沒搭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我，沒頭沒腦的問道：“張爺，問一件事，你說，師兄弟算是親人嗎？”

  “額……算是吧？”我撓了撓頭，思索道：“其實按照老規矩算，師者如父，同一個師門的人，只要給師傅磕了頭，那就是親兄弟，不管到了啥時候，那就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能連著筋。”

  “嘶！你確定？以前的江湖規矩，真的是這麽算的？”

  “額……怎了，你是想起啥師兄弟了嗎？”光頭奇怪的打量著他，心說他怎麽莫名其妙的問這些東西了。

  光頭眯了眯眼睛，心不在焉的思索，“你別管我了，張爺你就說，你剛才說的話，算不算數吧？”

  “額……這個……算！在古時候確實是這樣，包括到現在，一切傳統的老門派啊什麽的，他們都這麽弄，我師傅也說過，在卦術裡面，師兄弟也算是親人。”

  “行吧！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心裡有底了！”光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臉上一喜，興奮地對我拱了拱手，“張爺，您老可真是神算了！諸位稍等，好消息馬上就來！”

  和剛才一樣，光頭說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不過這可把我弄糊塗了，“哎，到底啥情況啊？怎滴，你是想起哪個師兄弟了，還是想起啥了？”

  光頭頭也不回的對我擺了擺手，“張爺，啥都不說了，等過幾天你就啥都明白了！大家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叔兒怎麽了？怎麽怪怪的，他不吃早飯了嘛，怎麽又走了。”不知何時，沅芷扎著圍裙走了出來。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不知道啊，這家夥說是要去搬救兵，可能是……可能是想起什麽師兄弟了吧，所以有點興奮。”

  “他？”沅芷噘著嘴，“叔兒才沒什麽師兄弟呢，他只有戰友和朋友，我還不了解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