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師兄聊了一陣,也都各自回了房間了,等到我和沅芷起床睡醒,就是大年三十。
此時,五師叔已經睡醒了,正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曬著太陽呢。
老爺子一動不動的坐在輪椅上,背對著我們,也不知道睡沒睡著,不過四個丫鬟倒是挺會來事兒的,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梳頭的梳頭,換假牙的換假牙,老爺子身邊還擺放著一應茶具。
我掃了一眼,這些茶具都不是沅芷家的,應該是五師叔自己帶來的。
我暗暗感歎,不愧是舊社會的大太監啊,還真是會享受啊,這茶具都是清朝宮廷裡面出來的,極具考究,貴氣十足。
見我們過來了,正坐在沙發上陪老爺子曬太陽的霧凇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噤聲,隨後湊到老人身邊,低聲耳語道:“師傅,先生和弟妹來了。”
五師叔身子微微一動,勉強的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淞兒,伺候為師更衣,我要整冠束帶。”
霧凇微微頷首,便給了幾個丫鬟一個顏色,丫鬟也都忙了起來,紛紛跑回房間,給老爺子從房間裡面翻出一套清朝時期的長袍和馬褂,然後就伺候老爺子更衣。
霧凇則是默默地站在老人身後,親自給五師叔梳頭髮,把那些短發扎成了一個手指大小的小辮子。
我和沅芷尷尬的對視一眼,也弄不明白霧凇啥意思,一時間也不敢上前,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熱鬧,連坐都不敢坐下。
畢竟這老爺子可是前朝移民了,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規矩多,要是哪裡做得不對的,在惹這老爺子不開心了。
半個小時後,老爺子終於換好了衣服,整冠束帶,一身暗紅色的長袍馬褂,腰系錦緞絲絛,頭戴瓜皮小帽,上鑲大紅瑪瑙。
等到輪椅轉過來的時候,我暗暗怎舌,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這老爺子換完了衣服,雖然還是一副老態龍鍾,頭不抬眼不爭的樣子,但看起來卻比之前多了幾分氣質。
最重要的是,這老爺子懷裡抱著的,是一塊靈位牌,上面寫著的,就是我們說書人的開派祖師爺名字。
看到這裡,我差不多也明白這老爺子啥意思了。
我正愣神呢,霧凇就開口說話了,“師弟,你流落在外多年,現在回來了,也該認祖歸宗了。”
霧凇這邊說完,就有人遞過來兩盞茶給我和沅芷,得兒,到這裡我也該明白了,不愧是上世紀的老人了,這是要讓我磕頭奉茶給老爺子。
行吧,反正是我師叔,而且還是百歲老人,也該給這老爺子磕個頭了。
我上前一步,按照師傅以前教我的江湖禮節,恭恭敬敬三拜九叩,行了江湖大禮,隨後這才跪在老人面前,雙手端著茶碗,送到老人面前。
老人臉上動了動,似乎是在微笑,可他這個微笑也完全被皺紋給掩蓋了,我也看不出來。
隨即,五師叔身子微微上前,想要伸手結果茶碗,可手伸到一半就沒力氣了,還是霧凇連忙上前,拿過茶碗,放到老爺子面前,讓五師叔輕輕的抿了一口。
我這邊完事了,那就是沅芷了。
我看了她一眼,沅芷卻是滿臉的苦笑與無奈,似乎是還在求助我。
見此,我這個頭疼啊,沅芷哪懂什麽江湖禮節啊,不過要是弄錯了,這五師叔不會不開心吧?
我正猶豫呢,五師叔嘴角動了動,“孩子,不是一派的人,隨意就好,都是一家人。”
霧凇眼前一亮,當即授意,抿嘴一笑,高聲喊道,“新媳婦上前敬茶!”
沅芷這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扭扭捏捏上前,輕輕跪在五師叔面前,然後學著我的樣子,雙手遞上茶碗。
五師叔輕呷了一口,這樣也就算是完事了,然而,就在這時,老爺子卻突然笨拙的伸出了手,指向了我的褲襠。
我楞一下,心說這怎回事?讓我早點要孩子,還是心目妒忌我有鳥啊?
我正琢磨呢,霧凇蹲坐五師叔面前,輕聲道:“師傅放心,東西都交給師弟了,現在已經不比過去了,太平盛世,夜不閉戶,出門也不用佩劍了。”
老頭微微點了點頭,這才低下了頭,我愣了愣,剛想說話,老爺子這邊就又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見此,霧凇給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就讓人推著老爺子回房間了。
人走了,霧凇笑了笑,“師叔是問你,腰帶去哪了。”
“腰帶?這不系著呢嗎?”我看了看掀開衣服,一臉懵逼的看了看自己的腰帶。
霧凇搖頭苦笑,“不是這個腰帶,是那個軟玉鞭。”
“嘶!軟玉鞭啊!”不說這件事還好,一說我才想起來,“那東西太過珍貴了,又是唐朝時期的寶貝,我怕隨身帶著在弄壞了,所以就讓沅芷放到地下室,珍藏起來了。”
“唉,那東西要隨身帶著,那可是咱們陰陽齋鎮齋之寶,比起你手裡的醒木都不差多少。”
“哦?這麽牛叉?”
“師伯應該沒和你說過吧?其實咱們陰陽齋有兩大鎮齋之寶,分別就是你手裡的醒木,和我們這裡的軟玉鞭。這兩樣東西也都是歷代先生的隨身之物,而且軟玉鞭有開山碎石,誅邪伏妖之妙用,醒木一響,誅邪退讓,敢有不從者,軟玉鞭之下魂飛魄散。”
“我去,感情這還是個誅邪神器啊?”
霧凇苦笑著,“是唄,不然我當時怎麽讓小師妹把東西給你送去?就是怕你有危險,平常把這東西放在身上,當腰帶帶著,一般的小妖小怪都不敢上前。”
霧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當時師伯做的決定,把這兩樣東西分開保管,就是怕你弄丟了,卻沒想師伯竟然沒和你說過,咱們這還有軟玉鞭的事情。”
我一臉的無奈,師傅是真沒說過,要是和我說過的話,我能忍不住出來嗎?
不過這東西要是真這麽厲害,那我也就放心了,回頭去那個什麽狗屁仙境的時候,高低得把這東西帶著,最不濟,用它防身也行啊!
我和霧凇聊了一會,沅芷可能是聽著無聊,就去準備過年的事情了。
而且對於今年的新年,沅芷也比較期待,因為用她的話說,今年的春節,也是她從記事以來,最熱鬧的一次除夕,所以得好好布置一下。
不多時,光頭和三癩子也睡醒了。
昨天晚上這倆人喝了一個晚上的酒,這一晚上下來,這倆人也都是睡在一個房間裡的,現在睡醒了,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不過三癩子在沙發上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開始惦記上他自己的事情。
自從那天和我說完之後,三癩子就一直惦記著,要找到那個叫酒太白的作者,幫他把我們的事情寫出來,就連我說親自給他寫,這老頭都不用,非要找那個酒太白。
所以,兩個人在客廳裡面閑聊了一會,就開著車出去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