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們再次回到門口時,陰陽齋門戶大開,一左一右豎立兩個門人,頷首肅立,似乎正在恭候我們的大駕。
果然,見到我迎面走來,左邊的下人上前一步,含笑頷首,禮貌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陰陽齋齋主——張玉梵,攜長輩陶長征,準時赴宴。”我挺了挺胸,不卑不亢的說道。
對於我的自稱,下人倒是沒什麽反應,就只是抿嘴禮貌一笑,隨即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家齋主恭候已久,張爺,請!”
我掃了這人一眼,隨即便就向陰陽齋內走去,三癩子緊隨其後,不過就在三癩子要進門時,卻被兩人給攔了下來。
我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我剛才說了,這是我的長輩,陪同我一起來的……”
“抱歉,我家齋主早有交代,隻準張爺一人赴宴,其余人等,門外候著。”下人也同樣,不卑不亢淡淡地說道。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三癩子就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領,直接開啟了暴走模式,“你奶奶個狗日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滴?鴻門宴啊,還不讓人進去?”
“齋主交代的,還望三爺不要為難我們下人。”下人依舊是神色淡然,看不出半點慌張。
三癩子眯了眯眼睛,“孫賊兒,甭和我來這套,老子當年上戰場的時候,國界線我都能開著坦克壓過去呢,你們陰陽齋算什麽東西?!”
說罷,三癩子雙手一較勁,愣是揪著人家脖領子,把人給提了起來,隨即往外猛地一推,就這麽把人給扔出去了。
“哈tui!今天這門我進定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三癩子一把拉起我的手,橫眼掃過另一個人。
那人倒也不生氣,只是怯怯的退了一步。
我嘬了嘬牙花子,三癩子這家夥倒還真是暴脾氣啊,還沒進門呢,就先把人家的人給揍了,這玩意一會進去了,人家不給我穿小鞋那才怪了呢。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我倒是可以借機發個難。
我冷下臉,看向那個被三癩子扔出去的人,“陰陽齋既然下了拜帖,又哪有門外攔客的道理?既然待客失禮,全無誠意,這宴不赴也罷,大叔我們走!”
此時不借機脫身,更待何時?
我拉著三癩子轉身就要走,可就在這時,煙柳那滿是風騷的笑聲,竟從門後傳來出來。
我側目看去,煙柳也緩緩的從門後走了出來,我心裡好笑,這娘們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一直在門後看著呢,這下尷尬了。
“張爺,三爺,著急走什麽嘛,陰陽齋又不吃人。”
“哼,老頭子我倒不怕陰陽齋吃人,我怕你這騷娘們吃人。”
“哈哈哈哈!”煙柳放肆的大笑著,“三爺玩笑了,柳兒要是吃人,那也是吃張爺這種嫩的,您這種老的,可不和我的胃口。”
“呵,想得美。”三癩子嗤鼻一笑,慢悠悠的拿出了煙袋鍋,“現在我家小崽子可是沅丫頭的男人了,你啊……這輩子沒希望了。”
“哈哈哈,好好好,沒希望那我就不惦記了,不過……兩位都到門前,就這麽走了,是不是有點太不給柳兒面子了?之前大家好歹也同生共死過呀。”
“這話說得好,好一句同生共死啊,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你把槍頂在禿子的腦門上,讓禿子也有吃癟的時候,不過我就是沒想明白,原來陰陽齋的同生共死,嘖嘖嘖,竟然是這個德行?”
煙柳也不生氣,對身邊兩個下人使了使眼色,兩個人隨即默默退了下去,如此,煙柳這才看向我,“張爺,真不打算進去喝杯茶了?”
我倒是不想進去了,可她都親自出來迎接了,我要是再不進去,那就說不過去了。
“進去唄,哪的黃土不埋人,在哪不吃人間飯啊?進去也是一樣吃,就是老頭子我也沒吃早飯,現在有點餓了,你們要是進去大吃大喝,讓我留在這等著……”
“嗨!三爺哪裡的話,下面的人不懂事,不知道您老的威名,我做主了!”煙柳倒是頗為會來事,連忙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爺,三爺,咱們裡面請!”
我和三癩子對視一眼,得兒,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還是的進去啊,不然今天來幹啥了?
我和三癩子一左一右,晃晃蕩蕩並排走了進去。
不過一進入書齋裡面,我就愣住了!
豪啊!太他媽豪了!簡直是豪無人性啊!
之前在外面看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陰陽齋夠豪橫的了,可進來之後我才發現,我還是太嫩了,有錢人的快樂,我完全想象不到。
陰陽齋內部,完全是別有洞天,正宗的天井式建築,除了地上兩層以外,地下還有三層,裝修豪華,極其考究,處處古色古香,擺滿了玉器文玩,字畫古董。
踏進店裡,我有種瞬間穿越的感覺,形態各異的香爐,香煙嫋嫋,沁人心脾,又不知從何處傳來真正古琴之聲,空曠悠遠,綿長不斷,滿是歷史的味道。
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陰陽齋,人家混的地位顯赫,我卻混的落魄至極,就連守了多年的祖業,也都毀於一旦。
“張爺,您高升一步,上面請。”煙柳對樓梯處擺了擺手,我這才回過神來。
上了地上二樓後,煙柳就帶著我,徑直的走向最裡面一個房間,煙柳輕叩木門,輕聲道:“先生,張爺到了。”
“請。”
房間裡面的人淡淡地說道,聲音老邁,中氣不足,儼然大限將至的狀態。
煙柳打開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張爺,裡面請。”
我緩緩向裡面走去,然而,還沒等我走進去,三癩子緊隨其後,搶先一步,想替我先進去看看情況,但卻被煙柳給攔了下來,“三爺,裡面只有我們齋主一人,您放心,你的張爺絕對安全。”
三癩子撇了撇嘴,“放心個der啊?別廢話,我們一起來的,就得一起進去。”
“哈哈哈,三爺您放心,我保證你的張爺沒事……”
“柳兒,讓他們進來吧。”裡面的人打斷了煙柳,隨即頓了頓,淡淡道:“你去通知墨白和霧凇,讓他們都過來吧。”
煙柳稍作遲疑,但還是微微頷首,然後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和三癩子對視一眼,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是個書房,布置的倒還不錯,看起來頗為典雅別致,極具古韻,而在書案後面坐著的,則是一個身穿大褂,留著披肩短發的老頭。
而且這老頭老的已經不成樣子,滿臉的褶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頭髮更是一根黑的都沒有,滿頭的華發。
乍一看,我還以為這老頭是個老太太,你可仔細一看我才弄明白,這是個老頭,因為他這發式明顯是清朝末年的發式,只是被人剪了辮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