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凇如此說，地上的光頭終於有了反應了，強打著精神點了點頭。

  見此，我連忙湊了過去，“頭兒哥，先別操心這些了，你先養傷，等身體好了，咱們再說下面的事情。”

  光頭沒有反應，似乎是聽到了我再說什麽，霧凇則是低下頭，繼續忙著給他醫治。

  片刻後，霧凇這邊還沒弄完，煙柳那邊就似乎是想到什麽，拉這幾個人去一邊說話，聊了幾句之後，煙柳就遣散那幾人，讓他們向遠處走去。

  我眯了眯眼睛，便也湊了過去，我拿出一支煙遞給煙柳，煙柳卻反手推了回來，拿出自己的女士煙，抽出一根點燃。

  煙柳還是蠻了解我的，抽了一口煙後，都不用我問，就開口解釋道。

  “之前你們下去的時候，二師兄不是讓幾個兄弟，去附近看看情況麽？”

  我點了點頭，“然後呢？他們發現什麽了？”

  “發現什麽了？”煙柳嗤鼻一笑，“狗屁都沒發現，人還給我整沒了，這都快一個多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人沒了？這山裡有危險？”我神經頓時一緊，自從進了山裡，我時時刻刻都是提心吊膽的狀態，一聽到人沒了，我本能的看向遠處那群企鵝。

  這些東西還在遠處撲騰著翅膀，嗷嗷直叫，向我們這邊不斷觀望，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領地權，只是不敢過來罷了，不過這東西看起來，貌似也沒什麽殺傷力吧？
  “別看了，應該不是這群企鵝，我已經讓他們兩兩一組，按照之前那三個人離開的方向去找了。”煙柳說完，就在地上坐了下來，隨後拍了拍身邊，示意讓我也坐下來。

  見煙柳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如此，我便也坐了下來。

  抽了一口煙後，煙柳凝視遠方，歎氣道：“師弟啊，二師兄這個人……唉，怎說呢？自從師傅抱病，退隱之後，這陰陽齋的大小事務，都是二師兄在掌管，我和大師兄這個性子，也不適合做管理，所以我們這些年都是甩手掌櫃，二師兄的壓力也是最大的，有些時候，他考慮事情也要為大局著想……不對，嚴格來說，二師兄每做一個決定，都要從大局出發，他考慮的是長久利益，而非眼前一刻。”

  我點了點頭沒搭茬，因為我知道，煙柳肯定還有話要說，果然，煙柳抽了口煙後，繼續說道。

  “二師兄雖然掌管陰陽齋的生意，但是我們三個人都清楚一件事，不論是誰，都只是陰陽齋的過客罷了，因為真正能掌權的人只有你！從我們幼年踏入陰陽齋大門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們三個人也從未想過爭權奪勢，二師兄這麽做，也真的只是想給你打下基礎，方便你日後徹底接手陰陽齋，你……能理解師兄的苦心嗎？”

  “額……嘿嘿，理解理解。”我笑著點了點頭，“二師兄確實是不容易，也確實是為了我好。”

  我笑著敷衍著，可煙柳卻看向那邊的三癩子，“三爺是個急脾氣，這個我知道，他讓你說什麽，做什麽，我也可以理解，畢竟出發點是好的，也是為了你好，只是……唉，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一個頭磕在地上，我們就是親兄弟，你不應該跟著三爺把二師兄當傻子耍。”

  我微微一怔，煙柳這話什麽意思？剛才我們下水之前做戲的事情，被他們看穿了？

  “唉，你不用這麽看著我，三爺見過風浪，咱陰陽齋出來的人也見過世面，二師兄掌管陰陽齋十余年，什麽人沒見過？你們這點小伎倆，我都看透了，師兄能看不明白？”

  煙柳頓了頓，“這也是為什麽，師兄會陪你們下去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擔心你，怕你出事啊！可你卻還不讓其他人下來，所以他只能親自下水，護你周全。”

  煙柳說完，就陷入沉默當中，而我的思緒也越發的凌亂了。

  難道真的如煙柳所說，是我們想得太多了，霧凇做這些只是為了我好？

  可這份愛也太過沉重了吧？以至於親手血刃自己弟子，來給我爭取時間？
  還有，煙柳是如此看到霧凇，可三癩子卻為什麽不敢相信他？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煙柳掐滅了香煙，在地上站了起來，隨後就向遠處走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許久，霧凇停了下來，光頭也漸漸蘇醒了過來，見此，我也站起身子，向那邊走去。

  霧凇似乎是有些疲憊，一屁股坐到地上，就躺了下去，雙腳則是插進水裡，曬起了太陽。

  我上前看了一眼光頭，就見光頭雙眼充血，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不過這家夥一看到我，就死死的抓緊了我的手，說什麽都不肯松手，就連沅芷都晾到一邊去了。

  我有些詫異，心說光頭的神智，不會是還沒恢復正常吧？而且最奇怪的，還是光頭看我時的眼神，怎麽看都不對勁。

  這眼神有些陌生，但卻還有些熟悉，可若是仔細回想，我還說不出到底哪裡讓我熟悉，不過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光頭平常看我時的樣子。

  甚至是在那一刹那，我還有種錯覺，仿佛勉強躺著的人根本就不是光頭。

  我心裡暗暗奇怪，難不成是光頭在下面發現了什麽？不然怎麽這個眼神看我？

  “二爺，你去哪了？我們都在找你呢。”不知何時，龍曬衣提著黑木劍，在一旁坐了下來，然而，光頭卻仿佛是沒聽到似的，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被光頭看的一陣背脊生涼，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頭、頭兒哥，你看啥呢？我臉上也沒花啊？”

  我不輕不重的開了個玩笑，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我努力了半天，都沒能讓光頭松手，我心裡暗罵，這家夥還真是變態啊，七竅都流血了，還這麽大的力氣？
  估計要是換個人，別說抓我的手了，估計掙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禿子，你他媽是真不給面子啊？老子剛才跟柯南似的，在這劈裡啪啦分析半天，說你不在下面，去別的地方了，你他媽的，我剛說完，你這老小子就從水裡鑽出來？哼，啪啪打臉啊！老子以後還混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