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胖子先用手電照了照,手電光一人巨門之內,就完全消失,什麽也照不到。汪藏海提過,當年東夏人帶他來這裡的時候,剛進入門內的一段是一片虛無,必須要用一種奇怪的照明工具,叫做“真實之火”,我們推測肯定使用的是犀角蠟燭,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我想到這裡,不由一愣,心說不對,我們沒有這樣的設備,這樣就算我們進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那一片虛無的空間,到達魔境之內?
陳胖子還沒想到這一點,看我不動了,以為我又害怕了,問我道:“走不走?”
我剛想說話,突然看到青銅巨門縫內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幾盞燈火,似乎有東西正在走出來。正想拉陳胖子來看,陳胖子卻也來拉我,我一回頭,只見我們身下從裂谷地下的石頭縫隙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冒起一股淡藍色的薄霧,猶如雲浪一樣,迅速上升。
我們退後幾步,發現四周所有的石頭縫隙裡都冒出淡藍色的薄霧來,而且速度驚人,幾乎是一瞬間,我們的膝蓋以下就開始霧氣繚繞,眼前也給蒙了一層霧氣一樣,而且還在不斷地上升。很快手電的光就幾乎沒有作用了。
緊接著我們聽到了一連串鹿角號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悠揚無比,在裂谷中環繞了好幾聲。無數幽幽的黑影,隨著鹿角號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
我霎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裡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早就已經不成氣候了,怎麽突然又出來這麽多的人?難道還有其他的隊伍在這裡?但是又不像,這……人也太多了。
一邊的陳胖子臉色已經白了,似乎已經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嘴巴打結,好久才說全了:“陰兵借道!”
陰兵?我十分不解,還想問他,沒想到他捂住了我的嘴巴,做了一個絕對不要說話的手勢。我們放下手電,然後直往後退去,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隊伍朝著我們不緊不慢地走來,我竟然還看到了前面的人打的番旗的影子,隊伍是四人一行,行走極為整齊,很快就從遠處的裂谷盡頭走到了我們面前,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霧氣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起來。
我看著看著,不由自主頭皮就麻了,只見隊伍前頭的人,穿著殷商時代的破舊盔甲,手上打著旗杆,後面有人抬著號角。雖然負重如此嚴重,但是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飄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速度也極其快。再一看他們的臉,我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那都是一張張奇長的人臉,整個人腦袋的長度要比普通人長一倍,所有的人都面無表情,臉色極度蒼白。
隊伍幽靈一般從我們面前通過,並沒有發現我們,徑直走人青銅巨門的縫隙之內,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樣,好像是紙糊的一樣。
我和陳胖子誰也不敢說話,期望這些人快點過去,這時候,突然胖子按著我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忙定睛看去,只見三位爺爺竟然也穿著同樣的盔甲,走在了隊伍中間,他正常的人臉和四周妖怪一樣的臉實在差別太大,我們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幾乎要叫出來,難道他們死了,魂魄給這群陰兵勾去了?
再一看卻看到爺爺的身後還架著他那把黑金古刀,旁邊是吳邪爺爺和王胖子爺爺走路的動作和邊上的陰兵完全不同,我馬上就知道他們還是活的。
那他想幹什麽?難道……我突然冒起十分大膽的念頭——難道他想混進去?
這三個老家夥瘋了?我一下子心跳就開始加速,一種久違的恐懼湧上了心頭,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想上去阻止他,但是陳胖子死死地抓住我,不讓我動彈。
我看到爺爺他們注意到了我們這邊,把頭轉了一轉,正看到我和陳胖子的臉,爺爺突然竟味深長地笑了笑,動了動嘴巴,說的是:“再見。”
接著他就走入了青銅巨門之中,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腦袋幾乎要炸裂了一樣。
很快整隊的“陰兵”走入了青銅巨門之中,地面猛然一震動,巨型的大門瞬間便合緊成了一個整體。
我坐倒在地,一股無力的感覺瞬間生起,這是怎麽回事?悶油瓶他到底想幹什麽,那些真的是陰兵?
陳胖子跑過去撿回手電,自己也是一臉驚詫地看著巨門,有點神經錯亂。
可是仍舊沒有時間給我們發呆,四周的霧氣逐漸散去,我們馬上聽見了零星的怪鳥叫聲從裂谷的盡頭傳了出來,越來越響。
陳胖子頓時反應過來,對我大叫:“快走!那些鳥又飛回來了,這一次咱們肯定沒這麽走運了。”
我給陳胖子一叫,頓時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冰水,清醒了過來,馬上轉身,跟著陳胖子向裂谷的另一頭三叔他們逃跑的方向跑去。
裂谷下的石頭猶如丘陵,極度難爬,我們剛爬出不遠,怪鳥的叫聲已經很近,我不由心裡祈禱,如果剛才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逃過一劫後還是死在同樣的地方,那真是不值得了。
我們的傷口已經從疼變成了麻,有人說人緊張的時候會忘記疼痛,但是我現在連我自己的腳也感覺不到,連咬牙都跑不快。我和胖子隻好互相攙扶,竭力向前跑去,不能停,停下來想要再發力就不可能了。
我們就這樣連滾帶爬,直往深處跑,我很快就幾乎沒有了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翻過一塊小山一樣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現了三岔口,三條巨大的山體裂縫出現在面前,我有點發蒙,怎麽辦?走哪一條?我們本以為裂谷會一路到底,能在出口處碰到三叔,我們身上沒有任何食物和水,這樣的狀態就算三條路都能出去,不能和他們會合,也是死路一條。
跑到三岔口的地方,我們赫然看見其中一道巨大裂縫的邊上,刻著一個極端難看的箭頭。箭頭指示著一個方向。
陳胖子大罵:“你三叔果然懶惰,連個箭頭也不會搞得漂亮點。”
我沒想到他們還會留下箭頭給我們,道:“你還管這些,管用就行了!”也不能多說,我咬緊牙關就鑽入了縫隙之中。
這裡的縫隙比裂谷窄上很多,怪鳥飛行得不會太順暢,進入裡面,給狩獵到的機會就小上很多,我們一進去就感覺安心了很多。
很快看到前方有手電的光亮,我心中突然一震,心說按照他們的腳程.應該早就跑得很深了,怎麽這裡有手電光,難道又遇到意外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