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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異聞錄》第434章 夜未央
  潑皮大哥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說的是,我要娶她做我的婆娘。我要讓她做我的老婆,明白嗎?你們幾個混帳東西,難道大嫂的主意也敢打?”

  幾個潑皮聽了頓時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其中一個潑皮驚怒交加地道:“狗剩子,我們叫你一聲大哥,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這樣的小仙女兒,憑什麽你就想獨佔了去,要麽大家分享,要麽誰也別想沾她身子。”

  有人開了口,其他人膽氣就壯起來,那潑皮大哥料想他們不敢真的動手,一把就將荼狐抱了起來,雙臂一抱,輕若無物,柔若無骨,潑皮大哥心中一蕩,更堅定了要獨佔她的決心。

  潑皮大哥抱起荼狐,便獰笑道:“老子這就帶她回家拜堂成親去,誰敢攔我?”

  話音剛落,還真有人一拳迎面打了過來,砰地一拳,潑皮大哥登時鼻血長流,潑皮大哥惱了,就想將荼狐放下,騰出手來還擊。

  他這一彎腰放下荼狐,潑皮大哥的胸腹之間頓時被硌了一下,他伸手一摸荼狐的包袱,竟爾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劍。

  潑皮大哥頓時大喜過望,立即揮著利劍大吼道:“誰敢過來,誰敢過來。”

  那幾個潑皮一見他手中有兵器,頓時嚇得退開了去,之前嚷著要是能跟這小仙女兒睡上一覺,便是馬上死了都甘心情願的那個小子逃得最遠。

  若是荼狐此刻醒著,見了這一幕,再加上之前姐夫孟展對她的欺騙與拋棄,不知會不會感慨一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潑皮大哥晃著利劍,得意洋洋地道:“拴柱兒,二嘎子、大喜子,有本事你們過來啊!”

  “咦?”潑皮大哥一邊說著,一邊還學著戲台上的人物,把劍橫在當胸,作出一副威風凜凜的大俠姿態。可他這一低頭,卻正好看見那劍鍔上的文字,頓時驚咦了一聲。

  潑皮大哥仔細看了看那劍上的文字,忽然雙手捧著利劍打量起來,劍一翻轉,再看另一面劍鍔,上面也有字,波皮大哥頓時燙了手似的,激靈一下,一下子就把那劍掉在了地上。

  二嘎子嘲弄地道:“狗剩子,怎麽著,你連拿把劍的力氣都沒有啦?你……”

  二嘎子剛說到這兒,瞧見潑皮大哥臉色蒼白,頭髮根兒都似要一根根地立了起來,眼中滿是難言的驚恐,不由得一呆,後邊的話登時便說不出來了。

  潑皮大哥顫聲道:“走!我們快走!大家趕緊回家,回去以後,剛剛這事兒誰也不要提起!聽到沒有?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一點口風,恐有我們都有滅門之禍!走走走,趕緊走!”

  大喜子茫然道:“你在胡說什麽?”

  潑皮大哥氣急敗壞地道:“我胡說什麽!這女人,是殺了‘蒔花館’上百人的那個凶女人的同門。她這劍上寫著呢,一面寫著‘太卜’,一面寫著‘玄月’,與那殺人玄月正是一路人。”

  鄉間潑皮,很多都是衙門捕快的爪牙眼線,供使驅策的幫閑。這夥潑皮就是,因為狗剩子識些字,方便安排他做事,所以被衙門裡一個捕快指定為這夥潑皮的大哥了。

  也正因他是被捕快指定的,而不是這夥人裡最能打的那個,武力值並不比其他幾人高明多少,所以這幾個潑皮才不是特別地服他,一旦有了利益糾紛,才敢跟他叫板。

  他從捕快那裡聽過許多關於那女殺神玄月的事情,這時驟然在荼狐包裹中發現鐫刻著這些關鍵詞的字樣,自然嚇得魂不附體。

  那拴柱兒愕然地道:“玄月不是那個女殺神的名字麽?”

  潑皮大哥道:“如今看來,顯然不是了!這就像我那頭兒,他自然是有自己名字的。可對外人說起,還不都是縣衙,捕快?與這太卜,玄月,想來是一個意思。”

  潑皮大哥這樣一說,那些潑皮的臉色也都變了 。

  潑皮大哥滿臉驚容,汗毛兒豎著,說完這句話立即就向外逃去,一邊走一邊急急說道:“快走,趁她暈著,還不曾見過我們的模樣,大家快逃。”

  其他幾人一見,忙也跟著潑皮大哥向外逃去,其中一個還提著剛剛被他們從村裡鄰人那裡偷來的那隻大黃狗。一群人就跟餓狗搶食似的,爭先恐後地逃出了山神廟。

  ……

  白藏暗中潛藏著,聽完楊瀚一番安排,不由得目泛異采。

  這種分權製衡的好處,他一聽就明白了。

  內陸的大秦帝國持續五百年帝位空懸,由三公院負責行政事務。三公之間,自然也有一個監督和製衡的問題,因此在這方面,大秦的制度最為完善,白藏一聽楊瀚的安排,雖然尚不算十分縝密,但是想到他的這個王國,才建立不過區區四年,而原來卻是一個個各自為戰的部族。

  如今在他的主導之下,就已開始著手創建大秦帝國經過幾十上百年才漸漸摸索完善起來的制度,果然不愧是天聖神君,聰慧異常。

  大事處理已畢,楊瀚才道:“以後,舉凡司法之事,就照此辦理吧。一些小案子,沒必要報到刑部的,地方官當然可以自裁,製於這個分寸,就由你們刑部具體制定了。”

  李洪洲起身拱手,應了聲是。

  楊瀚又道:“至於那玄月殺人一案,就做為新規施行的第一案吧。李洪洲,你來審!”

  小青妙目一轉,道:“大王,咱們既然來了,不妨看看這樁案子再回宮不遲。”

  楊瀚道:“既如此,你我聽審便是了。兩位宰相,也不妨一起聽聽。”

  李洪洲聽了很鬱悶,你二人聽審,那究竟是誰作主啊?青女王本是女子,女人哪有講理的人,恐怕先天就要偏袒那玄月多些。

  只是這些牢騷,李洪洲也隻敢心裡想想,卻不敢說出來。

  如今天色已晚,正常來說,要審案也得明日了,可是總不能叫聽審的瀚王和女王明天再來?那也未免太托大了。

  李洪洲隻好吩咐門口侍從,立即布置公堂,準備問案。

  李洪洲本來應該是坐在高高的堂案之後的,現在那裡得添把椅子,給瀚王和女王座了。

  左相高初,右相李淑賢,便只能坐在公案之前。

  而李洪洲就得繼續向前,公堂怕要佔去了一半,幸好待審的犯人只有一人。

  白藏一聽青女王要過問此案,先就放了心。青女王既然在,應該不會坐視玄月被判死刑,畢竟開青樓的雖多,可這強擄民女,逼良為娼,就太過傷天害理了,玄月不但是受害人,而且此舉有替天行道的意思。

  再一個,青女王剛剛誕下小王子,朝廷剛剛大赦天下,縱然玄月殺人太多,不能釋放出獄,也能給予減刑。

  當然,白藏心中最大的倚仗就是,關鍵時刻,玄月一定會說出身份。在如此重大的事情面前,不要說她只是殺了幾十個人渣,便是幾百幾千人,這罪責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如今已沒有什麽可聽的了,白藏又深深望了楊瀚一眼,將他的模樣深深烙印在心底,便悄然潛退了出去。

  白藏潛回班房,定睛一看,卻不見了玄月身影,地上隻遺留著一副手銬腳鐐,不由錯愕不已。

  虧得他眼力好,此時天色昏暗了,但他一瞧那牆上,似有字跡,湊近了一看,不禁啞然。

  牆上刻了一行大字,因是用手銬刻的,顯得有些潦草,但那筆跡,分明就是玄月的:酉時三刻,民女自來歸案。

  白藏心道,她做什麽去了?莫非尿急?可……那應該用不了這麽久啊。女人做事,當真亂七八糟,莫名其妙。

  從小在太卜寺中長大,虔誠於傳道的白藏,就沒怎麽接觸過女人,更加談不上明白玄月的心思。

  其實玄月此舉,當然也不是出於男女關系的考慮,只是感覺過於狼狽的話,對她所敬若神明的人顯得不夠恭敬。就像新人面試,卻一下子碰上了大BOSS,誰也不願暴露自己狼狽的一面。

  只是做為女孩子,玄月自然尤其的敏感,而白藏就難以領會這其中的感覺。

  白藏搖了搖頭,心道:“這次奉師命而來,本來是考察瀚王品性,尤其是他是否可操縱五元神器、可駕馭龍獸,雖然一直不曾親眼見著,可這麽多百姓都說親眼目睹過,這與道聽途說便不同,已經可以確定瀚王就是我們等候已久的神君了。

  不管玄月做什麽去了,看來一會兒她就會回來。而且她也不會有生命之險,這樣的話,我該馬上返回大秦,面稟恩師。不然,若被三公院和六曲樓搶先有所行動,恐我太卜寺便陷於被動。”

  想到這裡,白藏轉身就走,可剛走出一步,又想起這樣不妥,總該給玄月有個交代才是。

  於是,白藏順手抽出劍來,在另一面牆上龍飛鳳舞地劃了一行大字,這才揚長而去。

  ……

  “員外回來了!”

  “員外,您一路辛苦。”

  隨著殷勤的問候聲,門前高高升起了兩串燈籠,喻示著,庚府主人回來了。

  憶祖山腳下,與六部衙門相對的大街另一側,靠著蜿蜒河水的一面,起著一幢豪宅。

  三山洲一統,憶祖山下大興土木,要重建京城,給很多人提供了機遇。其中就包括這位員外,庚新庚員外。

  庚員外是做建築和裝修的,瀚王施展神通,將龍獸拘束於深山大澤,各部落紛紛出山時,他就眼光敏銳地乾起了這一行。

  不過,那時候其本是一個部族建一座城,都是自己部族的人出工出力,他只能在其中撿些零活兒,雖也賺得不少,終究還是辛苦錢,一點點攢的。

  直到望龍城和鳳求城的修建,庚員外終於發達了。

  東山各部落和草原豪酋可大不多不懂建築,手下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庚員外大肆招募人手,承包工程,簡直是賺得盆滿缽滿。

  而那時候,庚員外就已想到,瀚王在憶祖山出口處建了兩座城,這分明就是門戶啊,那門戶之內呢?

  所以,他馬上就在四十七鎮的地面上,又買下了大塊的地皮。不僅現在這幢宅子是他的,旁邊還有大片的空地也是他的。這裡將來可不是京城,而是皇城區域,距宮城最近,升值潛力何等巨大,可想而知。

  現在庚員外已經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有了這麽多錢,要擔心的就是權的問題了,你光有錢而無權,分分鍾就能被龐然巨獸啃噬精光。

  不過庚員外可不怕,他的夫人田雪蓮是大內總管何公公的親表妹。不過,何公公的舅舅本就是外寨的,這表妹後來又嫁到了更遠的外寨,所以這門親已經斷了聯系很久了。

  直到何公公名揚在外,與徐公公、羊公公並駕齊驅,成為瀚王八犬中的頭面人物,田雪蓮才和這位早就失去了聯系的表哥搭上線。何善光自己這一門已經沒什麽親人了,也不可能再有後,因此對這位表妹很親。

  庚員外這時才知道自己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厚台親戚,自然立即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何公公的大腿。如此一來,他做生意,自然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吃拿卡要,甚至打他家產主意。

  庚員外車隊走的慢,但早有隨從先行一步,叫家裡提前準備,是以管家等人早就候在了這裡。

  庚員外自從家資漸多,不再親自出頭露面去帶人乾活,這身體就開始像氣兒吹著似的鼓了起來。如今山珍海味享用不盡,更是身寬體胖,橫向發展,走起路來,都是沒兩步道兒便氣喘不已。

  可此時庚員外不等家人架好腳踏,便從車上跳了下來,身輕如燕地趕到後面車前,一撩袍襟,費力笨拙地爬上了車去,看得迎候的管家和下人目瞪口呆。

  庚員外一挑轎簾兒,呼哧直喘的聲音立時變得細而溫柔起來:“姑娘,我家到了,請下山吧。”

  半晌,車中一個少女瑟縮地鑽了出來,左手抱著一個小包袱,右手握著一口短劍,緊張兮兮地看一眼滿臉堆笑的庚員外,又揚眸看了一眼面前樓閣掩映、甚是豪奢的一片建築群。

  這少女,竟是荼狐。

  那潑皮混混狗剩子被荼狐包袱裡的那口劍給嚇著了,一群潑皮落荒而逃。

  荼狐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昏倒在地,自己的劍也被人拔出,丟在地上,如何還不明白著了他人暗算,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幸好仔細一檢視,似乎並未被人玷汙,衣著也還完整。

  饒是如此,荼狐也是嚇得魂不守舍,趕緊提著那口劍就逃出了土地廟,結果她出來時,正碰上庚員外的車隊。

  庚員外是從宰相李淑賢打算修建的水利大壩那兒回來的,這可是筆大生意,如今已養尊處優輕易不出門的庚員外也是不辭辛苦,跑了一趟。

  今日正要回京,冷不妨一個少女提著口劍,竟然從土地畝出來,庚員外的侍衛登時拔刀出鞘,把她圍了。

  庚員外聽著到訊息,從車中出來,一瞧這少女模樣兒,真個是愛煞了人兒,一問她身世來歷,聽說是嫂子當家,把她這小姑子趕出了家門,如今無處可去,登時大喜。

  這庚員外是個守法的商人,不敢做那強搶民女的事情,可自己家資巨萬,這少女卻是無家可歸,只要邀進府去,叫她見著自家的富貴榮華,還怕她不肯從了自己?

  於是,庚員外馬上就盛情邀請她去自己府上,言稱自己兩兒兩女,兩個女兒正想找一位精通琴棋書畫的好西席教授學問。

  荼狐見他車隊綿延,隨從都是鮮衣怒馬,倒真像個大戶人家,看他面相,確也不像一個壞人,自己又實在無處可去,再往大雍去已是不敢了,就這麽回家實在拉不下臉,於是也就同意了。

  其實打從車隊果真進了望龍城,荼狐就已相信了庚員外七八份,此時一瞧如此門楣,哪裡還會不信。

  荼狐心裡一寬,便向庚員外嫣然一笑:“多謝員外。”

  庚新吃她一笑,登時雙腿兒一軟,險險就從車上摔下去。他趕緊趴下,扶著車轅把一雙小短腿落了地,然後便殷勤伸手道:“狐姑娘,請。”

  荼狐見狀,不禁猶豫了一下,尋常百姓人家的姑娘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她可不一樣。庚員外一見她遲疑,登時恍然大悟,為了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連忙收回手道:“快快快,腳踏拿來。”

  管家下人們正在發愣,一聽老爺吩咐,趕緊把腳踏取來。荼狐提著裙兒,踩著腳踏,嫋嫋婷婷地下來,庚員外看在眼中,暗暗讚歎:嘖嘖嘖,走兩步路都是仙氣兒飄飄,這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小仙女兒啊。”

  管家一旁侍候著,瞧自家老爺這作態,心中便想:“員外出了趟門兒,這是要納妾回來了?倒真是個鍾靈毓秀的好女子,只是……雪蓮夫人一向善妒,老爺納了這美妾進門兒,家裡還能得安寧麽?我要不要明日一早便告個假,且出去躲避些時日?”

  庚員外眉開眼笑地等荼狐下了車,便畢恭畢敬地道:“姑娘,這邊請。”

  荼狐看了眼那青磚漫地、燈籠高掛的門戶,心道:“瞧起來比我家在南孟的宅子還要闊氣些。”便款款地向前走去。

  庚員外好似腳底下踩著四兩棉花,擰著肥碩的屁股,跟在荼狐後邊進了家門,一瞧那熟悉的景致,才激靈一下醒過神兒來。

  庚員外趕緊一把抓住管家,低聲道:“夫人呢?”

  管家小聲道:“雪蓮夫人正在花廳與鄭夫人、錢夫人、華夫人一塊兒打葉子牌呢。聽說老爺要回來了,夫人已經吩咐了,給老爺您準備晚宴與熱水。”

  這鄭夫人是當朝衛尉的娘子,錢夫人是太倉令的夫人,華夫人則是郡丞夫人,庚員外聽了心中一寬,便叮囑道:“這位胡姑娘,你好生安置在客舍,切勿叫夫人知曉。”

  管家忙作忠心耿耿狀,道:“員外放心,老奴知道怎麽做了。”

  庚員外點點頭,便搶上兩步,對荼狐道:“狐姑娘,天色已晚了,老夫便將你安置於客舍,叫管家帶你過去,明日再與我那夫人相見。”

  荼狐聽了更放心了,忙道了聲謝,庚員外便依依不舍地看著管家引著那小狐仙一般漂亮的美少女姍姍地去了。待那美麗的倩影完全從視界裡消失,這才舉步走向後宅。

  夫人那廂正在迎付客人,庚員外也不急著見她,一邊往後宅走,一邊便想,這俏姑娘是順利誑進家門了,可如何才能讓夫人容她留下呢?要怎麽說才好?
  庚員外越想越是揪心,發狠地便想:“要不然,我在別處另置一宅安頓她?可是,這姑娘顯然出身大戶人家,修養良好,如今她還不曾屬意於我,如此作為,必然叫她察覺我的用心,萬一要堅辭離去可如何是好?”

  庚員外隨著掌燈的丫環一路往內宅走,越想越是焦虛。

  到了一處小樓前,前方的掌燈丫頭停住,回首道:“員外是要先沐浴,還是先去用晚膳?”

  庚員外心煩意亂,擺擺手道:“先泡個澡兒吧,乏!”

  兩個掌燈丫環脆聲應是,把庚員外引進小樓,點了燈,又對庚員外道:“奴婢們收著信兒,曉得員外要回來,浴湯便已備好了,換洗的衣物也在房內,奴婢們在門外侍候,員外請沐浴更衣。”

  庚員外點點頭,他雖家資巨萬,但是家有悍妻,想讓丫環陪浴,那……只能想想,便憂心忡忡地進了內間,關好了門,一邊解著衣袍,一邊念念有詞:“要不然,就先瞞兩天,夫人不大往前院兒去,客舍那邊更不理會。我若能說服狐姑娘……”

  庚員外說到這兒,忽然一呆,一伸手拿了燈,把燈挪近了看看,只見那澡藥、絲囊等物都濕淋淋的,浴桶中還泛著澡藥的泡沫,竟然是給人用過了的樣子。

  平素庚員外回來,在沐浴上面,雪蓮夫人一向不許他假手於丫環,所以他洗澡時,浴桶旁邊還常備熱水兩桶,要是覺得涼了,提起桶來把熱水摻入就可。這時看那兩隻熱水桶,竟也是空的。

  庚員外登時大怒,衝著外邊叫道:“現在府裡的人也是沒點規矩了,我這洗澡水,是何人用了?”

  庚員外掌著燈,又仔細看看那水,登時又咆哮道:“還是個女的!男人的洗澡水,不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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