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好言,孫先生回到:“趁熱打鐵,陳公子,顏公子,我現在已經胸有成竹,現在便去找掌櫃的,看能不能再上一場。”
“哎,你這麽過去,定然不會同意。”顏子義開口道:“待會兒你就跟掌櫃的說,我點你半個時辰。”
“這……”
“把錢拿著,我顏某人還真想看你把這《倩女幽魂》說出來。”顏子義爽朗的,又把陳初六給他的錢,放到孫先生手裡。此刻,孫先生也是猶豫不決,眼睛裡面星光點點,閃閃發光。
幾人走了出來,可還是看見那掌櫃的和孫先生在爭執。掌櫃的一臉嫌棄:“你個窮酸人,這時候大家都吃得火熱了,你要是上台,指不定得趕走多少客人,不乾不乾。”
“掌櫃的,你就行行好,我就說這一回,要是再折了,今天晚上就搬出去。你看,錢都在這,算我老孫給你賠不是。”孫先生把錢拿出來,卻只有顏子義給的一半。
掌櫃的拿著錢琢磨:“不是我不給你上,只是這麽多客人……”
“你幫幫忙……”孫先生又拿了一些錢出來:“要是不成,明天就走。”
“行行行,咱們好主好顧,我就讓你上,不過可說好了,只有半個時辰。”掌櫃的笑著收好了錢。
於是,孫先生這才登台說話。但剛上去,那吃酒的客人,噓聲一片。但孫先生有技巧,光張嘴,不說話,下面的人覺得好奇,也慢慢靜了下來。就這麽幾秒鍾時間,孫先生回到:“今兒個給大家講個新故事,曾有一書生誤入陰地,瞧見了眾女子在池中洗水……”
在這裡喝酒的都是大老爺們啊,可沒有女人出來拋頭露面,一聽這個,大家並沒有再鬧。孫先生趁機在倩女幽魂的劇情裡面,加了許多葷段子,又掐捏劇情,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勾在了他的一張嘴上。總之,孫先生在這半個時辰內,使盡了這輩子學的本事,渾身解數,一場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打擾。
全場靜悄悄的,陳初六等人在暗處看著,顏子義早已經被劇情給吸引住了,但見孫先生說到動情之處,戛然而止。
“咦?那小倩到底還脫沒脫了啊?”
“去去去,盡問這些低俗的東西!我是想知道,那寧采臣,怎麽那般鐵石心腸?姑娘都……”
“哎呀,你們快別說了,我心都要跳出來了。就是你們,看見鬼了還能想到那些事情。”
孫先生抱拳拱手:“諸位,感謝你們不把我趕下台,半個時辰到了,江湖路遠,以後再見!”
“嘿,這是幹嘛?要走?沒門兒……”
“掌櫃的,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讓先生說了。”
“你個殺千刀的掌櫃,我沒聽完這個故事,這一晚上睡不著覺,我在這裡鬧死你!”
堂中就差沒掀翻了桌子了,掌櫃的連忙攔住了孫先生,把之前的錢還了孫先生。
孫先生說完,已經是二更天了。陳初六感歎不已,這說書改得好,反響熱烈,比那書本上的故事,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孫先生將這一天打到的盤錢,都放到陳初六手中:“陳公子,你救活了我們爺倆。”
“慢著,孫先生,你要是真想感謝我,不必如此。”陳初六笑道:“我家在臨川,有一個叫醉桃源的酒樓,你若是想感謝我,賺點盤纏,將來帶一個戲班來我家的酒樓裡面坐班。我手裡還有幾本話本,可以說,可以唱,都可以傳給你。”
“這……”孫先生低頭想了想:“成,我在這裡還有些人脈,陳公子,我孫某一個月之內,定然到臨川效命。”
臨川的酒樓,這些年來,吃的東西都已經失去了特色。什麽鴨掌鴨脖,都被人給琢磨出來了,想要擴大一些,抓牢客源,還得從軟功夫上下手。
聊了一會兒天,陳初六等人便告辭了。打裡邊往外走,卻剛好碰到一個人,從外面往裡面匆匆進來。躲閃不及,陳長水打了個趔趄,撞到了桌子上,桌子上剛堆著的一些碗碟,眼看著就要掉在地上。陳初六下意識地把楊開教給他的十八路走刀式的身法給使了出來,三下兩下,扶住了陳長水,把那些碗碟也給接住了。
那戴鬥笠的人,看不出臉色,低低丟下一句抱歉,疾步上了二樓。小小事情,陳初六並沒注意,匆匆回了自家客棧。至此,在洪州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把行李收拾好,打算找個什麽鏢隊或者商隊,最好還是出公差的官人,趕奔臨川,回家報喜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戴鬥笠的人注意到了他。
風塵仆仆鬥笠裡面,是一張精致的臉龐,俏鼻如玉,眸子清澈,但在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但湊近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的刀疤,如果稍加打扮,肯定是能夠掩蓋的,但這女子卻好像故意留著這一道傷疤。
“這身法好熟悉啊……楊氏刀法的身段,這小孩……難道是那個人的兒子,哼……”女子碎碎念著,忽然眼光一凜冽,在自己房裡收拾了東西,跳下窗去奔向黑夜之中。
翌日清晨,掌櫃的在叉著腰罵大街:“住店不給錢啊,你個狼掏的啊,全家倒霉啊!”
而這時,另外一邊的陳初六也醒來了,慌得一批……
為何?人丟了……
陳長水神秘失蹤,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丟了倒是還好,可以找回來的嘛,但在陳長水的枕頭上,偏偏還留了一封信。而且這信是用已經收拾到包袱裡面的筆寫的,墨塊也磨去了大半,桌上的蠟燭也燒了一般,整個房間,亂哄哄的,不知道多少人來過。
“昨天晚上是在這裡開趴體?”
陳初六後怕不已,這要是那人對自己脖子上來一刀,一切都白瞎了。想起那封信,趕緊拿起來看了,但見信上寫著:“楊開的狗兒子,你下人被我抓了,你一個人到知德坊的面館來找我。你要是帶人來,你下人就死定了。你要是不來,你就死定了,你可以試著逃走。”
直接,了當。
劫財?劫色?報仇?
陳初六真的想不到是誰在暗算自己,難道是匡正春那夥人。看看房間裡面被不動聲色動過的東西,匡正春他們就是再過一百年也難做到。
不對,楊開的狗兒子……這怎麽一開口就罵上了,難道是楊大哥行走江湖的時候,得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