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劉偃竟有如此手段,如此實力!”
竇妙滿面頹然,坐了回去。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和劉偃相比,並不是佔據優勢的那一方。繼續和和劉偃都下去,輸的很可能是……自己!
……
……
“原來,冠軍侯之前寧願娶鄒氏女,也不願意娶我。不是因為看不上我,而是因為這番緣故!”
竇嬋以前只知道,姐姐之所以露出,要把自己許配給劉偃的口風,是要把劉偃騙進洛陽來殺了,卻並不知道具體原因。她自以為是,劉偃手握雄兵,掌西涼軍政大權,在西涼的權勢如同皇帝一般,非常受朝廷忌憚。
萬沒想到,此事還牽扯到這番私人恩怨。
一時間,竇嬋心中竟有幾分甜蜜,幾分釋然。
……
……
姊妹二人各懷心思,大殿內一片寂然。
……
……
忽地,宦官王甫走了進來。
“啟稟皇后,大將軍求見!”
“父親大人來了?快!快請他進來!”
“是!”
功夫不大,大將軍竇武,也就是竇妙和竇嬋的父親,在王甫的引領下,走進了殿內。
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形魁梧,細眉長目,闊鼻長臉,三縷長髯飄灑,威嚴沉穩,文武雙全。
“臣竇武,參見太后!”
“父親大人請起,快快請坐。”
“謝太后!”
“不知父親大人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呢?”
竇武從袖兜中拿出一張報紙,道:“當然是為西涼州牧劉偃而來。”
“劉偃?”竇妙眼前一亮,道:“難道,父親大人,有什麽法子對付劉偃?”
“呃……”竇武往四下裡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竇妙會意,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伺候的宦官宮女,都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了竇家父女三人。
竇妙迫不及待地道:“劉偃散發報紙,敗壞女兒的名譽,實在是喪心病狂,可惡至極。不知父親大人,到底有什麽對付劉偃的法子?快點告訴女兒吧。”
然而,竇武卻微微搖頭,道:“不好意思,為父並沒有對付劉偃的好法子。倒是太后你,應該想辦法和劉偃緩和關系。”
“怎麽?”竇妙當時就有些不高興,道:“連父親大人,也怕了劉偃,不敢為女兒撐腰了嗎?”
“不是我怕劉偃,更不是不敢為你撐腰。而是……”竇武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妙兒啊,你怎麽這麽糊塗呢?你知不知道,咱們竇家,現在已經危如累卵!你知不知道,咱們竇家最大的敵人,從來就不是什麽劉偃!”
自從竇妙入宮為劉志的皇后之後,竇武就再沒稱呼過她為“妙兒”了,更沒說過半句不敬的話。
如今,竇武這番話出口,雖然語氣算不上多麽重。但對竇妙來說,卻是十年來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了。
她頓時前所未有的重視起來,正色道:“那父親以為,咱們竇家的危險,來自何方?咱們竇家,最大的敵人是誰呢?”
盡管大殿內僅僅有父女三人。
但是,竇武還是下意識地向四下裡看了一圈。然後,才壓低了聲音,道:“咱們竇家最大的危險,來自皇帝!咱們竇家最大的敵人,就是宦官!”
“為什麽?”竇妙大惑不解,道:“皇帝,現在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子。宦官們,我隨口一句話就能誅殺。他們怎麽就危險了?”
“哼,宦官和皇帝不危險?”竇武冷笑道:”當初的梁太后,就是這麽想的!咱們的竇家的先人,章德皇后,當初也是這麽想的!這兩位太后的下場如何,妙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梁太后,竇太后?”
經竇武這麽一提醒,竇妙陡然間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她當然知道,這兩位太后的下場!
梁太后還好,她臨死之前,梁家還牢牢把握著朝政。但是,梁太后死後沒多久,皇帝劉志就和宦官們一起,發動政變,將“跋扈將軍”梁冀一族,斬盡殺絕!
章德皇后竇太后更慘。竇妙一家和竇武只是竇憲同族而已,而不是直系後代。在章德皇后竇太后活著的時候,大將軍、冠軍侯竇憲一家,就都被皇帝突然發難,將竇憲一家全部殺光。
皇帝年紀小又怎麽了?
過幾年不就長大了?
更何況,現在皇帝劉宏已經十三,已經很不小了。他再過兩年,就能元服。他能不渴望滅掉竇家,掌握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宦官們,竇太后隨口就能誅殺又怎麽了?
沒有皇帝支持的宦官,在竇妙面前,就是一群螻蟻。但有了皇帝支持的宦官,就是一群隨時能將她,將竇氏吞噬的惡狼!
事實上,東漢大部分時期,宦官和外戚交替專權。
就沒有一個外戚最後,能落了個好下場的!自己,竇家,又憑什麽例外?
竇妙越想越是害怕,面色發白,不寒……而栗!
竇武察言觀色,微微點頭道:“妙兒,你想明白了吧?和皇帝、宦官的威脅比起來,你和劉偃那點矛盾,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什麽都不算啊。恰恰相反,和劉偃搞好關系,讓咱們竇家多一外路諸侯的外援,才是咱們的當務之急啊。”
“和劉偃搞好關系麽……”
認識了劉偃的強大實力,又有非常現實的威脅擺在面前,即便的當朝太后,也不得不低頭認輸。
竇妙不情不願、委委屈屈地道:“和劉偃搞好關系,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事已至此,咱們如何讓劉偃相信咱們的誠意呢?”
竇武道:“其一,速速下詔,恢復劉偃的征西大將軍之職,恢復涇陽營編制。”
竇妙點頭,道:“此事理所應當。”
征西大將軍之職、涇陽營編制,劉偃自己都不在乎,竇妙就更不在乎了。
竇武繼續道:“其二,恢復劉偃冠軍侯之爵位。”
竇妙苦笑道:“外面萬眾齊呼劉偃冠軍侯,朕豈能逆了眾意,枉做小人?不過,父親大人,光憑這兩條,就能和劉偃和解嗎?”
竇武道:“前兩件事,都對劉偃好處不大,只是稍微表明咱們的誠意而已。事情的關鍵,還得看……第三條和第四條。”
“那第三條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