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的撤退命令,絕對是完全正確的。
不然,被動挨打之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帕拉瓦軍就得全軍覆沒。
帕拉瓦軍的戰船小,速度和靈活性絕對會強過唐軍的大戰船。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微微松了一口氣,暗想,對方的船體笨重,必然追不過來,我軍便可以安全脫困。
只是,這麽一來,我大軍被唐軍所阻,就無法在戒日國登陸了。
就在這時,“轟……”的巨響再次出現。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急忙向後看過去,果然又是一艘戰船被唐軍的火炮擊中,燃著熊熊大火,緩緩向水下面沉去。
怎麽會這樣?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呆了呆,忽然又看到一枚火炮襲擊過來,炸沉了第四艘戰船。
不好,那羅僧訶跋摩一世仔細看了一下,臉色大變。
唐軍的戰船雖然巨大無比,卻一點也不笨拙。
不管是靈活性,還是速度,都不是帕拉瓦軍的戰船可比。
這……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仗還能打嗎?
對方有拋石車,有火器,船速和靈活性又高,唐軍佔據了完全的優勢。
不但是這仗沒法打,更可怕的是,帕拉瓦軍連逃跑都沒可能啊。
“轟轟轟……”
一個個火炮,無情地擊中了一艘艘戰船。
從第一枚火炮開始,準確率百分之百,唐軍的戰船上,有拋石車高手啊。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已經沒有多余時間去仔細思考了,不然這十萬帕拉瓦大軍就會全軍覆沒:“傳令,迎戰,迎戰。”
迎戰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只要帕拉瓦的戰船迎上去,對方的拋石車就失去了威力。
隨著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的命令下達,剩余的二十多艘戰船就像是瘋了一樣,水手們奮力劃槳,戰船向唐軍迎過去。
但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唐軍的戰船退了。
一邊退,唐軍一邊發射著火器。
剛才只是一艘木質航母發射火器,現在卻是四艘齊發,各找各的目標,互不影響,也沒有兩艘木質航母盯上一艘戰船的。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幾乎快瘋了,不停地下令,讓己方的戰船再加快速度,一定要拉近距離,只有近戰才有生還的可能。
可惜的是,雙方的距離並沒有任何絲毫拉近。
一艘艘戰船被炸沉,三十七艘帕拉瓦戰船,不到半個時辰,只剩下十二艘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那羅僧訶跋摩一世不停地大吼著。
“唐軍的船那麽大,需要的水手應該更多,為何能一直保持這個速度?”
“還有靈活性,這麽大的戰船,為何比我軍的戰船還要靈活?”
但是,已經沒用了。
帕拉瓦軍的戰船,每一艘都是兩撥水手,輪換劃槳。
可即便如此,因為需要一直劃槳不停,一撥水手還沒有休息過來,就得繼續上崗,導致帕拉瓦軍的船速越來越慢。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第一次感覺到絕望,感覺到死亡距離他是那麽近。
終於,三十六艘帕拉瓦軍戰船被擊沉之後,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的王船被唐軍的十艘戰船包圍。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對方故意留著他的戰船不打,是想讓他投降。
只要他投降了,帕拉瓦國就是大唐的戰利品。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不是怕死的人,但他見證了一艘艘戰船被炸沉。
見證了,那海面上漂浮的無數屍體。
見證了,一條條巨大鯊魚聞到血腥而來,正貪婪地吞噬著那些屍體。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突然間怕死了,活著比什麽都好,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傳令,升白旗,投降。”那羅僧訶跋摩一世急忙大吼,唯恐手下人有不怕死的,突然發動攻擊,惹怒了唐軍。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的擔心是多余的,他這個國王都怕死了,麾下的軍士有幾個願意死戰到底的。
很快,白旗升了起來。
李楓看到,嘴角泛起一絲得色:“哈哈哈,好,帕拉瓦王投降,平定印度之日不遠也。”
“傳令,讓帕拉瓦王單獨過來,朕要跟他好好聊一下。”
對方竟然是大唐的皇帝?
讓本王獨自過去跟他聊聊?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又驚又怕,卻也不敢拒絕,隻得吩咐一聲,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要亂動,便獨自駕了一艘小船,去見李楓了。
劃著小船,看著四周盡是漂浮的帕拉瓦士兵屍體,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又是忍不住一陣恐慌,拚命地劃著小船。
到了李楓的皇船之上,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粗粗打量幾眼,就快速來到李楓跟前跪拜:“微臣那羅僧訶跋摩參見大唐皇帝陛下。”
李楓淡淡點了點頭:“平身吧,賜藥。”
賜藥?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一愣,這是什麽意思,一見面就賜藥。
勃貼笑眯眯地走上來,將一枚丹藥放在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的手中,說道:“還不趕緊吃掉,然後謝陛下的洪恩。”
終於又多一個吃藥的了,勃貼心裡覺得很爽。
李楓的麾下,被李楓下這種生不如死的藥的人,並不多。
他勃貼是一個,施羅疊是一個,蘇我蝦夷是一個,寶女王是一個,扶余義慈是一個,以及高句麗王高鴻是一個。
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帕拉瓦國的國王,勃貼當然覺得心裡更加平衡了。
肯定死不了,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心裡明白,不然,剛才對方就一炮打過去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那羅僧訶跋摩一世立即就將藥丸吞下,又接過勃貼手中的水,咽到肚子裡。
完了,那羅僧訶跋摩一世還張開嘴,上下活動舌頭,證明他很聽話。
“嗯。”李楓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勃貼,將那羅僧訶跋摩帶下去,等藥力發作一次之後,再把他帶過來。”
“微臣遵旨。”勃貼精神一振,他自我感覺有點變態了,就喜歡看別人藥力發作,痛不欲生的樣子。
藥力發作一次?
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心中忐忑不安之極,也不敢多問,隻得隨著勃貼進入船艙之中。
兩刻鍾後,當那羅僧訶跋摩一世再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不說,只剩下半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