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笑著問道：“所謂，無二有三。”

  “江南王既然不遠千裡，來到長安為陛下祝壽，想必禮物不止此二。”

  “先是酒，再是鐵牛馬，皆是不凡之物，令老臣等大開眼界。”

  “想必，這第三件禮物，更是不會讓陛下失望，讓老臣等失望才是。”

  長孫無忌是迎接李楓的使者，在路上就見到了酒，也見到了鐵馬鐵牛。

  但是，李楓的整個隊伍之中，長孫無忌的人並沒有看到第三件禮物是什麽。

  所以，長孫無忌在猜想。

  李楓獻給李二的禮物，只有這兩件，並無第三種。

  所以，長孫無忌在這個時候發難，就是想讓李楓難堪。

  李二排行老二，他平素對“二”非常忌憚，任何事情都不得是“二”。

  其他的皇子，全都對李二的性格了如指掌，唯獨李楓。

  李楓是半路出家的皇子，對李二的性格了解自然就差了許多。

  長孫無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果然，長孫無忌話音剛落，李二的目光就再次轉向了李楓。

  忌憚這個數字，李二的目光就多了一些東西。

  李楓微微一笑，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太監的一聲尖叫：“長樂公主到。”

  長樂公主到？
  從一來到，李楓就掃視一圈，沒有發現長樂公主，心中正在奇怪。

  不過呢，李楓倒是發現，有一個案幾一直空著。

  不然，李楓肯定早就問了，李麗質為何不在。

  聲音落地，所有人都向門口看過去，果然是長樂公主李麗質邁步走進來。

  李二的壽辰，作為李二最喜歡的公主，而且是專門千裡趕來為李二祝壽的，竟然姍姍來遲，李楓微微皺眉，這其中一定會有古怪。

  李麗質姍姍來到殿中，盈盈一拜：“兒臣見過父皇，恭祝父皇萬壽無疆。”

  李二含笑道：“長樂有心了，坐吧。”

  “謝父皇。”李麗質謝了，然後在那個空座位上坐下。

  巧的是，李楓的座位是左手第一位，長樂公主的座位是右手第一位，正對著。

  說起來，在李二的公主中，李麗質排行第五。

  除了汝南公主早夭之外，其余三人都還活得好好的。

  所以，以長幼有序來講，長樂公主應該坐第四個座位。

  但是，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竟然讓長樂公主坐第一個座位了，正好跟李楓相對。

  李楓看了一眼李麗質，心中冷笑，看來，麗質來了之後，長孫無忌他們就該發難了。

  李麗質坐下之後，也看了李楓一眼，眼神中仍是有淡淡的擔憂。

  果然，就在這時，李泰再次開口了：“多日不見，長樂你越發標致了。”

  李麗質淡淡一笑：“多謝三哥誇獎。”

  李泰的嘴角泛起一絲淡笑：“待父皇的壽辰過去之後，不知長樂你是再次南下，還是留在長安生活呢？”

  來了，發難來了。

  李麗質的心情微有小緊張，按照李楓的交待，淡淡說道：“南下。”

  “噢？”李泰故意裝作很奇怪的樣子，“長樂，我這做哥哥，有句話不能不講了。”

  “近來在長安城中，乃是整個大唐，都在盛傳你與李楓之間，似乎有些不太一般的關系，不知此事可真啊？”

  李麗質不動聲色道：“不錯，我與楓哥/哥已經情定終生。”

  李楓也跟著說道：“父皇，麗質所言不錯，還請父皇能夠恩準，兒臣與麗質感激不盡。”

  此言一出，整個太極殿一下子就沸騰了。

  傳言，畢竟是傳言。

  太極殿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平民百姓，不是那麽輕易能相信謠言的。

  要麽是始作俑者的一批人，要麽是抱著懷疑態度的一批人。

  沒想到，李楓和李麗質這一對當事人竟然親口承認，事情就不一樣了。

  “沒想到江南王和長樂公主之間，竟然真的是……”

  “哎，這種難容天下之事竟然發生在了大唐，非大唐之福也。”

  “是啊，但凡一個朝代的皇室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基本上距離滅亡不遠了。”

  “你們休要亂說，大唐不會亡，亡的是江南，江南王這次要完了。”

  “原本我對江南王的印象一直不錯，但這種事情發生，我對他確實是失望透頂了。”

  “何止你會失望透頂，江南百姓，乃至整個大唐的百姓，都會失望透頂。”

  “這種荒謬事情，只有在蠻荒之地才會有，看來江南王征服草原，竟然學會了草原的那種蠻夷之法。”

  “唔，不錯，很可能是這回事，必是草原上的那些蠻族將江南王給帶壞了。”

  “江南王乃是智者，豈能不知，此等不容天下之事，在草原或許可行，但在中原之地，絕無可能。”

  “你們懂什麽，草原之地，只有父死之後，子娶其繼母。”

  “兄亡之後，弟可娶其寡嫂，兄與妹、母與子、父與女之間，也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噢，不錯，是有這麽一說，這麽說來，江南王行此事，連草原的蠻族都不能接受了？”

  “肯定，唉，一代英雄啊，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背馳天下道義，與天下人為敵，此不智之舉竟然出自天下第一智者，我實在想不透啊。”

  “看來，今天陛下的壽辰，要被這件事情徹底給毀掉了。”

  “是啊，咱們都少說兩句吧，接下來陛下必然該是雷霆之怒了。”

  “搞不好，江南王今日很有可能會喪命於此，長樂公主估計也難以保全。”

  ……

  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有妃子、有皇子、有公主、有大臣、有太監、有宮女。

  當事人，李楓的神色泰然之極，似乎這件事情跟他毫無關系。

  李麗質呢，沒有李楓這麽淡定，心中略有擔心和忐忑。

  但是，看到李楓淡定之極，李麗質也受了些影響，心跳逐漸平緩。

  李泰心中大笑，哈哈哈，好，好得很，竟然自己承認了，李楓，今天你死定了。

  長孫無忌不愧是智者，看到李楓的表情，微微皺眉，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以前，面對李承乾的多次發難，李楓一直都這樣淡定。

  今天，李楓還這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