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李道宗已經率軍北上,你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李楓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不知父皇準備何時讓兒臣動身?”
小兔崽子,果然夠狡猾。
李二心中冷哼一聲,淡淡說道:“飛虎軍統帥是你,你對飛虎軍也最了解,此事你自己決定就是,朕不加乾預。”
李楓點了點頭:“有父皇這句話,兒臣就放心了。”
“兒臣暫定,三日後出發,父皇以為如何?”
三日後?
李二點了點頭:“也好,飛虎軍都是騎兵,速度比步兵快幾倍,自然不會耽誤時間。”
“楓兒,此一戰至關重要,關系到咱們大唐的生死存亡。”
“所以,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
“咱們父子之間,朕他也跟你交個底,讓你心裡有數吧。”
“此番,雖然薛延陀部和回紇部沒有跟著出兵,但這兩個地方位處草原的西北和北面,受雪災的影響最大。”
“就算他們有心幫助咱們大唐,也是有心無力,無法出兵。”
“而且,頡利可汗為了防止這兩部出兵,更是將牙帳直接南遷。”
“也就是說,東突厥的男女老幼也會跟著向南而來,可見頡利可汗這一戰的決心,不成功則成仁。”
“而我軍糧草不足,冬衣也不足,單兵作戰亦不如東突厥。”
“所以,李道宗等人只能謹守城郭,不能出戰。”
“頡利可汗以強擊弱,大軍士氣如虹,隻恐我軍難以堅守。”
“楓兒,你的飛虎軍是進攻東突厥大軍的最尖銳利器,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雖說朕已經答應,飛虎軍是你的部曲,但若是此戰不勝,大唐不存,飛虎軍自然也就不存。”
李楓微微一笑:“父皇放心,只要有兒臣在,此戰必勝。”
望著李楓一臉的淡定,李二心中暗歎一聲,若太子能有楓兒的十分之一,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
李楓又說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說吧,你我父子之間,無須太客氣。”
“多謝父皇。”李楓點了點頭,“此戰之後,兒臣欲南下吳越就國,還請父皇能夠恩準。”
“……”李二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李楓了,微微皺眉,“楓兒,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李楓淡淡一笑:“剛才父皇說了,咱們父子之間,須得以誠相待。”
“出征在即,兒臣也跟父皇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兒臣無意太子之位。”
李二歎道:“楓兒,朕知你心意,你意在整個世界。”
“這一次,你出使東突厥,順手將回紇、薛延陀部、西突厥、吐蕃和吐谷渾,確實出手不凡,讓朕都佩服不已。”
“可是,你想過沒有,其中有多少運氣?”
“若非是頡利可汗以鐵血手腕統一草原,使得很多的部落首領心中不服,暗有反抗之心,你恐怕早就殞身草原了。”
“若非是頡利可汗殺死了毗伽可汗,又派人行刺夷男,恰好被你所救,你能順利折服薛延陀部嗎?”
“外面的世界,或許真的如你所說,很大很大。”
“可是,風險也是很大很大。”
“大唐征伐四周的國家,是因為他們就在大唐四周,兵源、糧草、軍械等等可以源源不絕地從大唐供應。”
“就如戰國之時,即便跟韓趙魏三國聯盟,強秦也不敢直接攻打齊國。”
“道理很簡單,因為韓趙魏跟秦國不一心,隨時就有反水的風險。”
“如此一來,則秦軍就會陷入齊國和韓趙魏四國的夾攻之下,必然敗亡。”
“日後,你若繼續遠征,就必須要跨過吐蕃、西突厥等國。”
“若你遠征順利也就罷了,一旦敗陣,這些國家難道就不會斷你退路嗎?”
“楓兒,你之聰慧,尚在父皇之上。”
“父皇能想到,你必然也能想到,父皇建議你莫要行此險策。”
“另外,楓兒你剛才說了,無意於太子之位,朕自然相信。”
“你的封國在吳越之地,向北和向西,都是大唐之地,只有向東南是茫茫大海。”
“以大唐現在的造船技術,一旦駛入大海之中,豈有活路?”
李楓聽得懂李二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父皇放心,除非是兒臣的吳越封國受到侵犯,不然,兒臣絕對不會主動興兵。”
李二繞老繞去,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只要能把李楓禁錮在吳越之地,逼著他不北上,也不西進,李楓就只能做一個逍遙王爺。
至於,李楓想造船,就讓他造去唄。
大唐的造船術並不發達,就算李楓的機關術很高,難道還能造出駛入大海的巨船不成?
哈哈哈,絕不可能。
朕也有此心,曾經問過大唐最頂尖的造船師,造船術至少還得六七百年的發展,才能真正地駛入大海。
“楓兒有如此寬懷天下之心,朕心甚慰。”
“此戰之後,楓兒就回吳越國就位,你還有什麽要求,現在就可以提出。”
李楓微微一笑:“太子被廢,東宮的那些屬官暫時無事可做。”
“兒臣即將前往吳越之地,需要人為兒臣管理吳越之地,兒臣想向父皇要一個人。”
挖太子的牆角?
李二一愣,問:“不知楓兒想要哪一個人?”
“太子中舍人上官儀。”
上官儀?
李二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很有才華,而且,又是長安縣的八大家之首,生意做得不小。
“楓兒為何看上了此人?”李二不動聲色,先問問情況再說。
李楓淡淡一笑:“上官儀的孫女兒上官婉兒拜了兒臣為師,兒臣南下就國,她自然也得跟著去。”
“上官儀不舍得跟上官婉兒分開,又因為太子被廢,無事可做,才想跟著兒臣一起去吳越之地。”
一個上官儀而已,李二自然不會反對,就點頭答應下來。
在李二看來,李楓要上官儀,不過是看中了上官儀的家財,以及做生意的本事。
只要不是能對大唐的統治造成威脅的人才,李二都會放給李楓。
到這個份上,李二和李楓基本上已經談妥條件,彼此都很滿意。
李楓見好就收,立即就提出告辭。
李二也覺得跟李楓聊天很費腦子,就沒有挽留,放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