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李承乾正在會客。
李承乾接見的這個貴客,正是神醫孫思邈。
“老朽孫思邈,見過太子殿下。”
“孫先生免禮。”李承乾立即就攔住孫思邈,不讓他下跪,又拉著他的手,笑道,“本宮盼先生,如盼日月啊。”
孫思邈心中感動,急忙說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老朽只是一介……”
“哎,孫先生不可過謙。”李承乾一擺手,笑道,“本宮自小就聽說過先生的大名,一直很仰慕。”
“先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名揚天下,本宮早就渴望能與先生一見,沒想到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先生請坐。”
“謝殿下。”對李承乾的熱情,孫思邈很是滿意,更有一些感動。
兩人坐下,丫鬟奉上茶之後,李承乾問道:“先生,本宮求賢若渴,不知先生可願留在東宮,為太子賓客?”
“這……”孫思邈略有猶豫,一拱手,“多謝殿下厚愛,老朽不勝感激。”
“只是,草民此番來長安,並不是為求官而來,乃為實現心中夙願。”
“噢?”李承乾微微一愣,問,“不知先生的夙願是怎樣,說來讓本宮聽聽。”
孫思邈拱手道:“殿下,老朽已經四十有八,行醫也有三十多年。”
“老朽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救治過許多的病人,也見過很多地方因為沒有大夫,一些百姓得了小病就身故。”
“以前,老朽認為,老朽學得一身醫術,就應該行走天下,治病救人,方是為醫者所應該做的。”
“但是,不久前老朽忽然有所感悟。”
“老朽的醫術再高,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時間有限,精力有限,怎能救得了大唐那麽多地方的病人呢?”
“所以,老朽就冒出一個想法來,那就是開設醫學館,將大夫作為一種職業。”
“這麽一來,只要大唐的大夫數量足夠,就能夠保證全國各地的老百姓,都能有病求到醫,死亡率自然會下降很多。”
“但只靠老朽一人,無法開設醫學館,所以,老朽就想到來長安,請求朝廷能開設醫學館,普濟天下百姓。”
李承乾立即對孫思邈豎起了大拇指:“先生有如此的悲天憫人之心,本宮很是感動。”
“多謝殿下。”孫思邈拱了拱手,“老朽替天下間千千萬萬需要救治的百姓,謝過殿下的大恩大德。”
“殿下乃是太子,乃朝中除陛下之外的第二人,若殿下肯幫助老朽,老朽的夙願定然能夠達成。”
李承乾眼珠一轉,微微一歎:“先生之想法,本宮甚是讚同,也定會全力支持。”
“只不過,先生來得不是時候,若先生能早來半月,本宮向父皇奏請此事,定能成功。”
孫思邈不知怎麽回事,問:“殿下此言何意?”
“先生有所不知啊。”李承乾恨恨說道,“長安城內,不久之前開了一個叫素楓堂的醫館,是一個叫李楓的年輕人開的,年齡比本宮隻小兩歲。”
“這李楓雖然年輕,卻行騙江湖多年,不知找了多少托,竟然在短短數日的時間,使得素楓堂之名傳遍整個長安城。”
“先生行醫多年,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可曾見說,看病抓藥不要錢的醫館?”
孫思邈輕輕搖了搖頭:“行醫者懸壺濟世,治病救人,若說診費可以不收,倒也有的,卻沒有不收藥錢的。”
“不然,這醫館全部免費,如何能支撐運營下去,行醫者如何生活?”
“對啊,先生所言甚是。”李承乾點了點頭,“初始,本宮也以為,長安城出了一個活菩薩。”
“誰想到呢,本宮派人調查之後,才知道是假的。”
“自從此人的活菩薩名聲打出來之後,長安城的百姓,紛紛湧入素楓堂,致使別的醫館都是門可羅雀。”
“如此一來,撐不了多日,必然會有醫館關門,會有大夫離開長安城,去他處謀生。”
“到那時,整個長安城的醫館,只有素楓堂一家。”
孫思邈心下一動,脫口說道:“到那時,素楓堂不但不會再免費,而且會將診費和藥錢抬高數倍,達到暴利收入的目的?”
李承乾擊掌道:“先生一語中的也,這正是此人的陰謀。”
孫思邈奇怪問道:“可這與陛下開設醫學館有何乾系?”
李承乾歎道:“先生有所不知,這李楓倒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不但醫術不錯,在詩詞歌賦武藝書法等方面皆有造詣。”
“父皇欣賞他的才華,將他認成義子,更是寵信無比,聽不進本宮的勸諫。”
“今日早朝,關於凌煙閣的修繕之事,本宮預算二十萬貫,齊王預算十萬貫,蜀王和魏王分別是十二萬貫和十五萬貫。”
“但是,父皇皆不用本宮四人,反而是讓李楓負責此事,他的預算高達百萬貫。”
孫思邈不由吃了一驚:“一百萬貫?”
李承乾歎了口氣:“不錯,一百萬貫,此事滿朝文武皆是親耳聽到。”
“諫議大夫魏征下朝之後去找父皇,但父皇對他避而不見,那魏征現在還在宮裡等著父皇呢。”
孫思邈微微皺眉:“這麽說來,那李楓果然是大奸大惡之人,著實可惡。”
“滿朝文武都對他恨之入骨。”李承乾點了點頭,“所以,父皇寵信李楓,那李楓想獨霸長安城醫館,豈能允許先生開設醫學館,廣收門徒?”
孫思邈歎道:“聽殿下之言,老朽才知殿下難處啊,看來,老朽只能失望而返,再次行走於民間,治病救人了。”
“不……”李承乾一擺手,淡淡說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孫思邈一愣,問:“殿下之意是……”
李承乾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陰霾:“只要能除掉李楓,先生的夙願就能達成。”
看著孫思邈一臉的震驚,李承乾繼續說道:“除掉此人,等於是救了長安城的所有大夫,等於是救了長安城的百姓,豈非是跟先生的普救世人之心一樣嗎?”
“而且,此事不需要先生親自動手,只需先生給本宮一包立時斃命的毒藥,本宮自會派人給他下藥,除去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