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

  所有人這才醒過神來，暗想，雲兒是誰？

  蘇秋花一臉的羨慕，笑著說道：“雲兒，恭喜你。”

  其余人這才一起順著蘇秋花的目光，看到了俏臉通紅，低著頭的夏雲，不禁恍然大悟。

  更多的是震驚之極，李楓是親王啊，竟然對一個青樓小丫鬟如此用情之深，放眼大唐，乃至千年以來，從未有過。

  李楓站起身來，大步來到畫板跟前，拿起畫筆，想了想，就開始提筆作畫，口中念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李楓念的速度不快，應該是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迸出來。

  但是，李楓作畫的速度很快，右腕一直飛舞著，幾乎不帶有絲毫的停頓。

  當李楓念完最後一個“處”字，畫筆也停了下來，被李楓放回原位。

  李楓笑著說道：“這首詞的名字叫做雁丘詞，詞牌名我也起了一個，叫摸魚兒吧。”

  “這首詞源自一個典故，我且講一講。”

  “很久之前，有一書生，遇一捕雁者，捕雁者雲：捕得一雁，殺之。”

  “同行之雁雖脫網，卻並不離去，一直盤旋悲鳴，最後竟投於地而亡。”

  “於是，書生將這兩隻雁買下，葬於汾水河邊，壘石為識。”

  “今日，我因此典故有感，亦想表達我對雲兒之情，故作此詞。”

  所有人都為之動容，夏雲更是已經淚流滿面，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站起身來，哭著向李楓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殿下……”

  羨慕，除了羨慕的心情，就是羨慕的目光。

  蘇秋花心中的後悔，又多了幾分，心中喟然長歎，當初，為何我沒有假裝洗澡，保護李楓呢？

  冬兒和春櫻，也都跟著哭起來，她們跟夏雲是相同的身份。

  但是，她們卻沒有夏雲這麽好的運氣，遇到一個疼愛她的男人，羨慕哭了。

  羨慕哭了，估計整個大唐，包括以前的朝代，找不出來幾個吧。

  好一會兒，夏雲才在李楓的勸說下，止住了哭聲：“雲兒，別哭了，今晚是給我踐行的，你若是再哭，讓我明天怎麽忍心出發啊。”

  馮憐月走到畫板跟前，不由震驚之極，美，真是太美了，李楓的畫技比她高出太多。

  房遺愛微微一歎：“殿下啊，殿下，你真是讓女人愛得發狂，讓男人恨得發狂。”

  “你各種本領樣樣精通，是個女人都會愛上你，讓我們這些人怎麽活啊，還給不給我們泡女人的機會了。”

  李楓摟著夏雲，回到座位上，大笑道：“看你那小身板，還是別泡太多女人了，小心吃不消，來，房娘們，喝酒。”

  房遺愛翻了翻白眼，隻得端起酒杯，跟李楓喝起來。

  馮憐月、蘇秋花和祝妍雪似乎跟商量好了一樣，也頻頻向李楓勸酒。

  這一場酒，喝得很嗨，足足喝到快要子時，才算是結束。

  時間太晚，三女回去不方便，隻得住在這裡。

  房遺愛則是在戌時末刻就回府了，不然，等房玄齡赴宴回來，發現他不在府中，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李楓讓房遺愛派人去吳越王府說了一聲，就說他在邢國公府喝醉了，晚上住在邢國公府了，讓諸女放心一下。

  房遺愛的這個府邸，也夠大，足足七八個客房呢，足夠一人住一間了。

  府中也有一些丫鬟和老媽子，平素裡打掃衛生什麽的，客房也是乾乾淨淨的。

  第二天一早，李楓就輕輕起了床，穿戴整齊，出門而去，今天就該出發了，北上東突厥。

  李楓離開的時候，二樓的三個房間裡，三道複雜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李楓走出府門，這才紛紛收回。

  三聲幽怨的歎息，在三個房間裡響起。

  她們不是夏雲的身份，也沒有夏雲那樣好的運氣。

  面對著自己喜歡的男人，無法讓對方知道，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愛慕，很痛苦。

  一樓，還有兩個房間，冬兒和春櫻也收回了目光。

  她們情竇初開，崇拜英雄，更羨慕夏雲的好運氣。

  蘇秋花三女吧，還敢大膽地用目光表達自己的情意，故意讓李楓看到。

  可冬兒和春櫻呢，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只能將這份喜歡深深埋在心底。

  等級森嚴的時代，就是這樣。

  女人的地位本來就低，身為丫鬟或者女奴的地位，就更低了，只有被支配的權利，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且，她們的婚姻，只能是她們的主子為她們做主。

  若是主子們不松口，她們就只能當一輩子老閨女了。

  卻說李楓縱馬回府。

  雖然天色還沒有完全亮，但府中的諸女都早早已經起來了，等著李楓回來。

  李楓一回來，董素貞就急著迎上來：“李楓，真是今天就出發嗎？”

  “嗯。”李楓握著董素貞的手，笑著說道，“是，父皇說一千百騎司已經到位，讓我提前一天出發。”

  董素貞點了點頭，忍著眼淚：“嗯，李楓，一路上，萬萬要小心。”

  “這是我繡的一個平安符，你帶在身邊，能夠護佑你一路平安。”

  “好。”李楓從董素貞手中接過平安符，放進懷裡，再抬起頭，望望後面的諸女。

  蕭棲鳳、楊雨仙、香奴，以及黛綺絲姐妹，還有宋喬慧等人，連武則天都來了。

  黛綺絲四女的臉上，略有幽怨，顯然是因為昨晚爽約了。

  李楓只能是一陣無奈，昨晚的事情有點突然。

  雖說他昨晚並未醉酒，但若是一個人回來，將那些女人留在那裡，晚上確實不安全。

  跟諸女幾乎是一一告別之後，李楓又對伍兆雷等人吩咐了一下，就縱馬提槍，趕往校場，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