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英帶著趙無印去衛國公府宣旨了,馬宣良也帶傷回來。
“微臣有負陛下,請陛下治罪。”馬宣良來到太極殿,顧不得身上有傷,急忙跪下來磕頭。
看著馬宣良嘴角的鮮血和衣襟上的鮮血,李二微微一歎:“起來吧,那哥倫武藝高強,你不是他的對手,何罪之有。”
“謝陛下。”馬宣良站起身來,站立一旁。
“馬宣良,你回去休息幾天吧。”看著馬宣良臉色蒼白,李二歎道,“噢,你先去一趟素楓堂,讓楓兒給你療傷一下。”
“謝陛下,微臣告退。”馬宣良施了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這時,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告:“啟稟陛下,吳越王殿下求見。”
李二大喜:“哈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馬宣良,省了你的一番腿腳功夫。”
“快宣進來。”
不一會兒,李楓來到,一進門就看到馬宣良,不由一愣:“馬統領,皇宮又來刺客了嗎?”
馬宣良搖了搖頭:“回殿下,不是刺客,是被哥倫所傷。”
“噢。”李楓登時恍然大悟,“沒想到,連馬統領都不是那哥倫的對手。”
李二接過話來,歎道:“何止是馬宣良,就連尉遲恭也敗了,被哥倫重傷。”
“……”李楓不由微微吃了一驚,大唐第一勇士都敗了,這哥倫的武藝果然厲害。
李二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說,就轉了話題:“楓兒,馬宣良重傷,本來朕讓他去素楓堂找你,既然你來了,就幫他療傷一下吧。”
“兒臣遵命。”李楓應了一聲,就在太極殿幫馬宣良治傷,然後又寫了一張字條,讓馬宣良派人去素楓堂抓藥。
待馬宣良離開之後,李二問:“楓兒,你突然進宮,不知何事?”
李楓回答道:“兒臣想求父皇赦了孫思邈之罪。”
“赦了孫思邈之罪?”李二驚訝,問,“這孫思邈差點要了你的性命,你竟然還要求朕赦罪於他?”
李楓答道:“回父皇,孫思邈乃是天下聞名的神醫,雖然一時做錯事情,但現在已經痛改前非,還請父皇能給他一條生路。”
“殺一孫思邈容易,然若是能饒恕他的性命,便可救大唐成千上萬之人,還請父皇能夠應允。”
李二望著李楓,心中疑心再起:“楓兒,你去見過孫思邈了?”
“請父皇恕罪。”李楓不敢撒謊,“兒臣昨晚見了孫先生一面,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化解了恩怨。”
李二心中暗想,孫思邈殺他,乃是太子指使,朝廷上下都能猜得出來,楓兒如此聰慧,豈能不知?
朕判孫思邈斬立決,目的是保護太子,朝廷上下也有不少人能看得明白,楓兒豈能看不出來?
既然這樣,楓兒還要求朕赦免孫思邈,其意為何?
難道是想攥緊孫思邈這枚棋子,日後繼續跟承乾作對?
還是說,孫思邈本就是楓兒的人,楓兒故意將他派到東宮,故意拉承乾下水?
楓兒才華橫溢,智謀非凡,連房玄齡和杜如晦都難是其對手,若他有心謀害太子,太子豈能是他的對手?
李靖已有通敵之嫌,朝中只有他知道朕跟楓兒的真正關系,難保他已經對楓兒說過。
楓兒知道他是朕的親生兒子,圖謀太子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楓兒確實為大唐立下過大功勞,此番是他第一次求朕,朕若是不許,隻恐……
一時之間,李二也有些猶豫起來,不知此事該不該應允。
當然,身為皇帝,又是李楓的親爹,李二當然不會真的半天不說話,一直思考。
“只是……”李二眼珠一轉,歎道,“朕昨日剛剛判孫思邈為斬立決,今日就要將他無罪釋放,此朝令夕改之事,於朝廷不利。”
李楓笑道:“父皇,此事兒臣已有辦法。”
“父皇可責令任城王將幕後黑手之罪推到恆連身上,兒臣也對外散播消息,就說恆連與兒臣有夙怨。”
“那恆連向孫思邈求得毒藥,對兒臣下毒。”
“如此一來,父皇就可改判恆連為斬立決。”
“至於孫思邈,父皇當然不能對他無罪釋放,可判他一個流放三千裡。”
“兒臣的吳越封國,距離就有三千裡之遙,可讓孫思邈到兒臣的封國,開設學堂,治病救人。”
這個辦法,確實絕妙之極,連李二都不得不佩服,李楓的心思縝密。
但是,李二並不準備采納。
孫思邈留在長安城,就在李二的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能被李二掌控。
若真是讓他去了吳越之地,李二對他的舉動就難以實時掌控了。
李楓究竟對太子之位有沒有覬覦之心,李二下不了定論,所以,自然要對李楓有所防備,包括他手下的人。
伍兆雷等人不過是一群武夫,李二不會看在眼裡,但孫思邈醫毒之術高絕,能隨時斃人性命於無形,著實可怕。
李二眼珠一轉,笑著說道:“既然以楓兒之極,孫思邈只是提供毒藥,並不知是恆連欲對楓兒出手,便無大罪。”
“不如這樣吧,朕貶他為奴隸之身,日後在吳越王府服侍,如何?”
李二這一手高明,李楓不是看中了孫思邈的醫術嘛,要為他求情?
好啊,朕不但答應了,而直接讓他效命於你,成奴隸之身,讓天下人都知道。
一來顯得朕的寬容大度,二來嘛,日後一旦再有什麽人中毒莫名而死,吳越王府必然就會被首先列為懷疑對象。
李楓明白李二的意思,但他早就做好了被李二猜忌的思想準備,倒也不怕,立即謝恩,然後告辭離開。
望著李楓的背影,李二心中微歎,楓兒,你若不是朕的親生骨肉,只是朕的假子,該多好啊。
本來朕還打算跟你相認,可現在朕猶豫了。
若你知道身份,生出跟恪兒他們一樣的心思,太子如何會是你的對手?
等大唐跟東突厥之戰後,外患解除,朕就把你們兄弟幾個人全都放回到封國去,做你們的逍遙王爺去吧。
或許,這就是最美好的結局吧,李二微微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