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歎了口氣道：“玉功，看來，李楓此人心思之縝密，尚在你我之上。”

  “從牆頭翻過去的計劃，已經是行不通了。”

  話音剛落，在江南王府中，再次傳來一陣陣淒慘的叫聲。

  聲音之濃，聲音之密，尚在剛才之上。

  慘叫聲，接連不斷，但持續的時間不長，隨即就消失得悄無聲息了。

  長孫無忌和段綸對視一眼，皆是一陣無語。

  郝玉功則是咬牙切齒，怒喝著：“李楓，如此欺我，我必殺之。”

  剛才那一戰，禁衛軍再次損失慘重，翻牆進去足足兩千多人，生還回來的，不足千人，損失足有一千五。

  一共五千禁衛軍，地道損失一千五，翻牆入府之後又損失一千五，所剩只有兩千人。

  而為了配合禁衛軍能順利進入江南王府，私兵在長孫無忌的指揮下，拚死猛攻府門。

  結果呢，禁衛軍損失慘重，私兵的損失更是慘重。

  就這麽不到兩刻鍾的時間，私兵再次損失慘重，足足三千人。

  這麽一來，禁衛軍還有兩千人，私兵還有一萬人。

  相比於剛開始的雄壯人馬，世家門閥和禁衛軍的實力，已經折損了足足一半。

  李楓那邊的傷亡，跟這邊相比，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在火器、弩箭和機關陷阱的配合之下，陷陣營的傷亡，還不足五十人。

  這麽個戰況，就讓長孫無忌很難受了。

  還是進退不得的境界。

  攻？
  兵馬已經折損一半不說，士氣呢？
  士氣在哪裡？
  現在，不管是私兵，還是禁衛軍，都看出來了。

  長孫無忌許下的那些賞賜。

  殺死李楓，賞錢百萬貫，賜官四品以上？

  傷李楓，賞錢十萬貫，賜官六品以上？

  殺死一個飛虎軍士兵，賞錢萬貫，賜美女三人？
  去見鬼吧，統統去見鬼吧。

  老子若是再相信你長孫無忌的忽悠，老子就去見鬼了。

  退？

  怎麽退？

  兩萬五千人，折損一半。

  尤其是禁衛軍，折損一半還要多。

  就這麽一個戰績，就這麽退了，長孫無忌如何向世家門閥交待？

  如何向李二交代？
  還有長安百姓，如何看他長孫無忌，如何看待世家門閥？

  還有天下百姓，如何評論此事？
  再者，如果長孫無忌真的要退，李楓會不會趁機追殺？

  剩下這一萬余人，幾乎沒有任何士氣了，哪裡還能擋得住飛虎軍的追殺？

  長孫無忌不愧是長孫無忌，很快就又想出辦法來了。

  立即，長孫無忌喊來幾個私兵，對他們低聲說了幾句。

  這幾個私兵記下之後，立即就散開，在私兵之間開始傳遞。

  郝玉功微微皺眉，問：“長孫大人，不知你這是……”

  段綸也跟著問道：“是啊，趙國公，剛才老夫似乎隱約聽到令愛的名字？”

  長孫無忌一臉的冷笑道：“不錯，確實有小女之名。”

  “飛虎軍的戰鬥力確實強悍，李楓的火器、機關陷阱也確實厲害。”

  “但是，此戰之大義，乃是在老夫這邊。”

  “老夫要將真相講出來，讓這些飛虎軍知道，他們拚死維護的江南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渣。”

  段綸登時就明白了，恍然大悟：“趙國公之意，是要將李楓非禮令愛之事和盤托出？”

  郝玉功微微皺眉，問道：“長孫大人，此事已經傳遍整個長安城，這些飛虎軍的士兵豈能不知？”

  長孫無忌冷笑道：“此言差矣。”

  “飛虎軍，乃是李楓的精銳之師。”

  “此番，李楓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靠著這一千飛虎軍。”

  “飛虎軍的忠誠度，對李楓而言，格外重要。”

  “而且，飛虎軍駐扎之地，就在江南王府，幾乎是與外隔絕。”

  “李楓非禮小女之事，乃是醜聞，於李楓之名聲，有大影響，他豈敢讓飛虎軍知道？”

  “不然，一旦飛虎軍反叛於他，李楓必然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老夫就是要讓所有人一起喊，聲如雷震，告知每一個飛虎軍士兵，他們所效命之人，是一個什麽樣的小人。”

  “如此一來，飛虎軍必然會軍心大損。”

  “縱然這些飛虎軍不會反叛李楓，但至少戰鬥力會大打折扣。”

  “而我軍，必然是士氣如虹，乃是正義之師。”

  “段大人，玉功，你們說，接下來的這一戰，會是誰勝誰負啊？”

  段綸大喜道：“趙國公果然厲害，此乃釜底抽薪之計。”

  “所謂上交伐道，中交伐謀，下交伐戰。”

  “不戰而屈人之兵，莫過於此也，老夫真是佩服之極。”

  郝玉功微微皺眉，問：“長孫大人，就讓私兵和禁衛軍齊聲大喊，倍說此事，這些飛虎軍就能相信嗎？”

  長孫無忌大笑道：“當然並非完全如此。”

  “讓世家門閥的私兵和禁衛軍喊出此事，不過是一個鋪墊而已，先讓飛虎軍知曉，有這麽一回事。”

  “至於，此事是真，還是假，老夫自然還有絕殺之招，讓這些飛虎軍相信。”

  “兩位莫要著急，只需靜觀好戲就是，此計老夫有十足把握，必成。”

  士兵和禁衛軍喊出此事，只是鋪墊？
  還有絕殺之招，能讓這些飛虎軍都相信？
  十足把握，必成？
  段綸和郝玉功對視一眼，皆是面面相覷。

  戰況都到了這個份上，飛虎軍處於上風啊。

  這個時候，你弄出來這樣的攻心之計，傻子會完全相信啊？

  不過，長孫無忌素來多智，二人是知道的，自然不敢完全不相信。

  而且，長孫無忌都說了，讓他們靜觀看戲，他們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一會兒，長孫無忌交代之事就已經傳遍了全軍，一萬兩千人，全都傳播到位。

  “一，二，三……”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喊了一二三，隨即就是一萬多人的齊聲大喊。

  “江南王李楓，趁趙國公不在府中，趁機前往，非禮趙國公之女長孫婷。”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被趙國公府的管事和趙國公的義女所知。”

  “趙國公驚聞此事，發誓要鏟除李楓惡賊，為女報仇，此乃正義之師。”

  “你等飛虎軍，助紂為虐，豈能為天下人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