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隻眼睛也沒有飛蟲？”

  時間不會靜止，李楓略略奇怪的聲音，傳入到了長孫婷的耳中。

  “……”長孫婷哭笑不得，哪裡有什麽飛蟲啊，只是她找的一個借口。

  “婷婷，你忍著點疼，孤再往裡面看看。”

  長孫婷嚇得臉色一變，急忙說道：“王上，不要……”

  “沒…沒有飛蟲，我…我剛才只是感覺著是，應…應該不是。”

  李楓可不知道真實情況：“婷婷，若是飛蟲不能清除出來，真的會對你的眼睛造成損傷。”

  “你別怕，就疼一下下，馬上就好。”

  長孫婷幾乎要嚇癱了，李楓這是不見飛蟲不罷休啊。

  若是找不到飛蟲，李楓會不會把她的眼珠子都翻出來啊。

  長孫婷嚇壞了，急忙說道：“李楓，不要，沒有飛蟲，剛才…剛才……”

  情急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理由，長孫婷隻得實話實說：“剛才是因為我…我一時感傷，這才流了淚。”

  “這樣啊。”李楓愣了一下，也松了一口氣，笑道，“害得孤白白擔心一場。”

  說著，李楓將長孫婷的纖腰松開，向後退了一步。

  李楓松手了，長孫婷也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內心深處卻又突然一陣空虛。

  “婷婷，剛才為何感傷啊？”李楓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問道。

  “我……”長孫婷登時一陣無語，這話怎麽說啊。

  難道直說，是因為李楓喊了她一聲“婷婷”，讓她格外感懷？

  這還不得羞死人啊。

  長孫婷妙目一轉，也走過來坐下：“沒什麽，一點小事。”

  “李楓，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長安？”長孫婷擔心李楓再繼續這個話題，就趕緊轉了一個話題，岔開。

  李楓將杯子放下，微微一笑：“暫時未定，但最多超不過六天。”

  “婷婷，你若是有閑暇，也可以去江南玩玩的。”

  “江南的風景很美，而且氣候溫暖。”

  “雖然文化氛圍比不上江北，但風景之秀麗，絕不是江北可比。”

  “我……”長孫婷一愣，呆呆問道，“我也可以嗎？”

  “當然了。”李楓笑著說道，“麗質、雪雁、明玉、明蘭、清秋、寶囡、嬌嬌、妙盈她們都在江南呢，她們肯定會歡迎你去做客的。”

  “噢，還有，這一次，絳仙也會跟著孤南下。”

  長孫婷的神情更呆了。

  曾經的長安城十大美女，她的這些閨蜜，已經一大半都去了江南。

  除去馬上就要南下的李絳仙之外，留在長安城的，只有她和房奉珠、侯海棠了。

  一種寂寞的感覺，突然間爬上了長孫婷的心頭，寂寞如雪啊。

  閨蜜們，越來越少了。

  剩下的另外兩人，侯海棠與她們幾個少有往來，算不得閨蜜。

  還有一個房奉珠，性格略有內向，幾乎天天在家作畫，很少出門。

  “會的，一定會的。”長孫婷喃喃自語著。

  微微穩了穩神，長孫婷嫣然一笑：“李楓，近來你可有什麽大作嗎？”

  李楓笑道：“倒也是作了一首詞，婷婷若有興趣，孤就寫下來，送給你，如何？”

  長孫婷笑道：“那當然好了，你的書法和詩詞當世無人可比，我這次可是榮幸了。”

  “那孤就獻醜了。”李楓笑了笑，起身來到書桌跟前，拿起毛筆，幾乎毫無遲疑，就開始作畫了。

  作畫？

  長孫婷一愣，暗想，看來，李楓是準備先弄配畫了。

  一個月亮，一個背影，頭頂是一片浮雲，這片浮雲，卻又像極了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的臉，好熟悉啊，長孫婷仔細一看，似乎跟她有幾分相似。

  再看那個背影，不就是李楓自己嗎？
  刷一下，長孫婷就俏臉通紅了，李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婉轉地表達，他還是一直那麽喜歡我嗎？
  不一會兒，配圖完成，李楓就開始題詞了。

  折桂令。

  春情。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長孫婷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俏臉也更加紅了。

  這首詞，非常好，表達了無盡的相思味道，像極了她與李楓之間。

  彼此喜歡，奈何她父親長孫無忌跟李楓是死對頭，使得她無法跟程明玉等人一樣，隨心所欲地跟著李楓南下。

  無奈之下，隻得相思對方，無盡的掛念。

  最後，李楓又落了款：李楓贈長孫婷留念。

  再一行，就是時間了。

  李楓停了筆，直起身來，笑著問道：“婷婷，喜歡嗎？”

  “喜歡。”長孫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首詞太美了，字也太美了，畫更美。

  李楓將這幅字畫交給長孫婷，笑著說道：“今日孤跟婷婷在一起，竟然詞性大發，呼吸之間，又得一首。”

  呼吸之間？

  長孫婷不覺莞爾。

  她當然聽過李楓的這個“呼吸之間”的故事，當初就是這四個字，把黃聞堰氣得當場吐血，差點死掉。

  這一次，李楓的作畫，就比剛才複雜了不少。

  先是兩隻大雁，相伴而飛，看情況就是一對情侶了。

  接著，是一條河，不知是什麽名字。

  但在河邊，有一座山，山頂站著一個女子，仰首望天。

  天上呢，有一個虛幻的男子，一身龍袍，頭戴皇冠，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卻是一朵雲彩。

  女子伸出手來，想要抓住那個男子，卻相距甚遠，無能為力。

  山下的河邊，很是淒慘。

  一片荒草，略帶著河水的青煙，嫋嫋上升。

  而在荒草之上，卻又有無數的腳印，以及車輪的痕跡，以及馬蹄的印記。

  這些痕跡，都足以表明，在這條河邊，曾經簫鼓喧天，棹歌四起，熱鬧之極，想必應該是這個皇帝出巡時候的情景。

  現在，這個皇帝已經死過了。

  過去的一切熱鬧，都不複存在，只是留下了一些痕跡而已。

  長孫婷暗想，必然是一首極為淒慘的詞。

  就在長孫婷心念剛動的時候，李楓結束了作畫，開始題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