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花聞言一愣,轉首一看,卻是一個衣著華麗的貌美女子款步走了進來。
只是,這衣服,似乎是波斯國的。
再看艾塔婭的相貌,也不是漢人。
劉翠花久居長安城,從小在大隋盛世的時候,就見過鄰邦的諸國人,認得艾塔婭是波斯國人。
衣著華麗?
劉翠花眼睛一亮,立即就堆起滿臉的褶子笑容:“是啊,這位姑娘,這裡就是江南王府的董王妃舊居。”
“從董王妃搬走之後,這裡的布局奴家是一點都沒敢動過,也不讓租客動。”
“姑娘來得真是時候,這兩位租客的租期已經到了,奴家這就給姑娘將床單被罩都換成新的,再把鍋碗瓢盆也都換成新的。”
艾塔婭笑著點了點頭:“房東考慮得真是周到啊,好,這房子我租了。”
“噢,對了,租金是怎麽算的?”
劉翠花笑眯眯道:“我劉翠花可是長安城裡有名的好說話,房租基本上是最便宜的,絕對會包你滿意。”
艾塔婭點了點頭:“放心吧,租金不是問題,本姑娘什麽都缺,就不缺錢。”
“若是本姑娘住得滿意,到時候還會有小費打賞給你,說不定就是三五十貫的。”
劉翠花登時眼睛放光,哇,光小費打賞就是五十貫,這個波斯姑娘得多有錢吧。
嗯,聽說,波斯的商人來大唐經商的很多,這個姑娘想必就是某個波斯富商的女兒吧。
艾塔婭轉首看了王義方二人一眼,微微皺眉:“房東啊,他倆是什麽人,為何在這裡?”
劉翠花急忙笑道:“姑娘,他倆就是之前的租客,剛到租期,正要離開呢。”
“噢。”艾塔婭點了點頭,“既然租期已到,為何他們還不走啊?”
“姑娘有所不知……”王義方立即就要將事情和盤托出,但劉翠花的嘴快一步,“王義方啊,趕緊的,把租金清了。”
“你們住了一個月,十文錢,少一文錢也不行。”
王義方一愣,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小人行徑,王義方心中鄙視之極,毫不猶豫地說道:“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
話沒說完,劉翠花就急忙又打斷王義方的話:“王公子啊,奴家已經按照咱們的約定,一個月十文錢收取。”
“除非你想少給奴家,不然的話,奴家可沒有多要你一文錢。”
“當然,如果王公子真的有些困難,非得少給一文錢或者兩文錢,奴家也是不會非要逼著你要的。”
果然,王義方還是年輕,立即就被劉翠花的話給帶偏了,急聲道:“劉翠花,你胡說什麽,十文錢就是十文錢,王某豈能賴帳?”
“娘,快拿十文錢,交給劉翠花,咱們不能再與此等人糾纏,不然,就有失身份。”
“哎……”王義方的娘立即應了一聲,急急忙忙掏出錢,數出十文,交給劉翠花。
艾塔婭看得清楚,王義方的娘掏出的錢袋子,只有十一文錢。
給了劉翠花十文錢,就只剩下一文錢了。
王義方也看得清楚,卻是無動於衷,表情明顯是並不看重金錢。
嗯,艾塔婭暗暗點頭,尋思著,主人果然厲害,並未見其人,就能知道王義方此人的品德不錯。
這麽看來,此人的才華必然也不簡單。
那個馬周,也是主人看中的,果然是大才,一個人獨撐樂江南的政務。
劉翠花接過十文錢,淡淡說道:“好了,租金已經付清,你們可以走了。”
王義方看了艾塔婭一眼,想勸她什麽,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喟然一歎,沒有開口。
不一會兒,王義方母子二人從院裡出來。
一出院門,二人就看到這麽大的陣勢,登時就嚇了一跳。
香奴早就得了李楓的吩咐,在院門口等著,欠身福了福身:“王公子,我家王上有請。”
“王上?”王義方,愣了一下,隨即就臉色大變。
整個大唐,敢用這個稱呼的人,只有一人,就是李楓。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王爺或者殿下,絕不敢用“王上”二字。
此處,又是董素貞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除非是李楓來,還會是誰。
王義方立即向遠處看去。
果然,在一眾威武兵甲簇擁的中央位置,一個年輕的錦袍男子傲然而立,也正向他看過來。
必是江南王李楓。
王義方暗驚,急忙快步向李楓走過來,在七八步遠的地方跪下來:“草民王義方,見過王上。”
李楓淡淡一笑:“起身吧,無須多禮。”
王義方的母親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就要上前參拜,卻被李楓使眼色,讓李麗質上前給攔住了。
“伯母無須多禮。”李麗質將王義方的母親攔住,笑著說了一句。
王義方的母親沒能拜下去,望著笑顏如花的李麗質,本能問了一句:“姑娘是……”
李麗質笑著回答道:“伯母,我是長樂公主李麗質。”
“啊……”王義方的母親大吃一驚,本能雙腿一軟,“公主殿下,老婦…老婦……”
李麗質笑道:“伯母,莫要以公主相稱,喊我麗質即可。”
“……”王義方的母親登時一陣不敢言,一個民婦,要直呼公主的名諱,這絕對是大不敬之罪。
王義方更是驚訝之極,李楓如此毫無王者之威架,李麗質如此平易近人,幾乎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李楓笑著問道:“王義方是吧,孤聽說過,泗州漣水人,字景賢。”
“本來,孤此番回江南,就準備途經一趟泗州,親自請你出山,去江南為官。”
“沒想到,孤還沒有前往,就在長安遇到了你,亦緣分也。”
王義方大為感動,更多的是震驚。
他才十五歲,虛歲十六,只在本鄉稍有名氣,在外並無任何名氣。
沒想到,李楓竟然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顯然是早有招攬他的心思。
什麽參加科舉考試,一舉奪魁,立即就被王義方徹底放棄了。
剛才,劉翠花的那番話,對他的震撼確實不小。
幾乎沒有任何的思索,王義方立即就跪下來:“草民王義方,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輔佐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