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吳越王府。

  客廳裡。

  李麗質紅腫著眼睛，呆呆地坐著。

  不一會兒，董素貞、蕭棲鳳、楊雨仙三人一起來到。

  現在，整個吳越王府都知道，董素貞是大夫人，蕭棲鳳和楊雨仙就是二夫人和三夫人。

  雖說，楊雨仙還沒有正式成為李楓的夫人，但誰都明白，這是遲早的事。

  楊雨仙的美貌，在大唐都是出了名的，哪有男人能抵製住的。

  李楓出使之前，楊雨仙來李府已經有一個月了，李楓能忍住一個月不碰楊雨仙，已經讓人很驚訝了。

  董素貞三人來到客廳，一進門就看到李麗質似乎是大哭過一場，登時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麗質……”董素貞的心跳加劇到了極點，急忙問道，“可…可是李楓他…他出了什麽…什麽事情？”

  蕭棲鳳和楊雨仙的心裡，也是緊張之極，但她們兩個經歷的事情多一些，比董素貞能沉得住氣。

  李麗質站起身來，望著董素貞，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是的，素貞嫂子。”李麗質點了點頭，“楓哥哥他…他再也回不來了。”

  董素貞隻覺得眼前一黑，兩腿發軟，幾乎要暈厥過去。

  蕭棲鳳和楊雨仙見狀不好，急忙一左一右地扶住董素貞。

  “麗質，發生什麽事情了？”蕭棲鳳扶著董素貞坐下，急聲問道。

  李麗質便將李二對她講的情況，大致給三人講了一遍。

  李楓帶人北上了？
  董素貞三女倒吸一口涼氣，李楓只有十幾人，而東突厥大軍幾十萬，他肯定回不來了。

  蕭棲鳳眼神中開始閃現晶瑩，微微一歎：“怪我，當初在李楓出使之前，我曾經猶豫過，是否給淮南公主寫一封書信。”

  “淮南公主是先隋的宗室女，被嫁給始畢可汗的嫡長子突利。”

  “我與淮南公主關系還算不錯，若是寫信給她，她必然會想辦法保全李楓。”

  “只是，當時我想著，李楓此番出使，乃是為公。”

  “而且，突利可汗欲頡利可汗素來不和，淮南公主未必能幫得上忙，也就沒寫書信。”

  “……”董素貞只是眼淚汪汪的，一句話也不說。

  楊雨仙也呆呆地站著，心裡亂糟糟的。

  李麗質又說道：“父皇讓我來，一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們，讓你們心裡有個準備。”

  “第二，父皇的意思，楓哥哥是為國捐軀的，父皇要善待吳越王府的人。”

  “你們幾個人，不管是願意為楓哥哥守節，還是準備離開吳越王府，父皇一概會準。”

  董素貞流著淚說道：“我是吳越王府的人，永遠都是，死了也是吳越王府的鬼，我哪裡也不去，我要為李楓守節。”

  “是我害了李楓，我是掃把星，李楓他說我不是，其實是騙我的，故意安我的心。”

  蕭棲鳳心思紊亂之極，歎了口氣道：“我也一樣，我要為李楓守節。”

  “雨仙，你不用為殿下守節，不如你走吧，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楊雨仙苦笑一聲：“姐姐，雖然我還沒有正式成為殿下的人，但是，我的心卻已經被殿下摘走了。”

  “再說，天下這麽大，男人那麽多，有誰能比得上李楓的優秀呢？”

  “你也知道，小妹我心高氣傲，怎麽會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呢？”

  “你們為李楓守節，我也要為他守節，終生不嫁。”

  忽然，董素貞似乎想起什麽來，立即說道：“上次的事情之後，李楓曾經對我說過，只要沒看到他的屍體，就不要相信他的死訊。”

  “現在，李楓只是被逼北上，並沒有被頡利所殺，咱們不可亂了方寸。”

  蕭棲鳳和楊雨仙一愣，暗想，是啊，李楓只是陷入到了險境之中，並沒有死呢。

  嗯，蕭棲鳳和楊雨仙望了董素貞一眼，暗想，沒想到素貞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成長這麽快，足以有資格能做吳越王妃了。

  董素貞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一臉的堅決：“麗質，請你回復陛下，吳越王府諸人多謝他的好意。”

  “只是，一天不見李楓的屍體，我們就不相信李楓已死。”

  李麗質呆了呆，想想董素貞的話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道：“好，嫂子，我這就回宮，向父皇稟告。”

  “這幾天，我會刻意關注北方的消息，只要有楓哥哥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謝謝你，麗質。”董素貞點了點頭。

  三人將李麗質送出府，又回到了客廳。

  吳越王府的女人們，全都來了，齊聚在客廳裡。

  香奴顫聲問道：“夫…夫人，主人他…他真出意外了嗎？”

  武則天喃喃自語著：“不應該啊，我這相術雖然還沒有大成，可也不會出現大差錯。”

  “師父的命相，不像是早夭。”

  董素貞微微歎了口氣：“現在情況不明，李楓被頡利可汗逼著向北而去。”

  “估計，就算李楓沒有性命之危，短時間內也是回不到大唐來。”

  黛綺絲歎道：“希望主人能平安回來。”

  “如果能換來主人的平安，就算是讓我的性命去抵，我也心甘情願。”

  董素貞看了依塔婭一眼，歎道：“依塔婭，跟隨李楓北上的人，還有你的妹妹艾塔婭。”

  “啊……”依塔婭登時大吃一驚，“艾…艾塔婭怎麽會跟隨殿下北上呢？”

  蕭棲鳳解釋道：“頡利將艾塔婭送給李楓，其意是刺殺李楓，結果失敗了。”

  “……”依塔婭登時一陣無語，沒想到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艾塔婭刺殺李楓失敗，又落在了李楓的手裡，豈能有好果子吃？

  這倒也無所謂，關鍵是，李楓怎麽南下，怎麽突破東突厥幾十萬大軍的阻攔？
  若李楓死了，艾塔婭也死了，平定波斯內亂的事情，該怎麽辦？
  董素貞望了所有人一眼，淡淡說道：“李楓此行，或許會凶多吉少。”

  “剛才陛下派麗質來，就是告訴吳越王府的所有人，不管是留，還是走，陛下都不會虧待，你們自行決定吧。”

  依塔婭心下一動，暗想，看來，是時候離開吳越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