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欲谷設就衝出了峽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南人多疑,果然不假。”
“薛延陀部驚變,自顧不暇還來不及,哪裡有可能會在這裡設伏呢,黃聞玨太過於小心謹慎,難成大事。”
“唉,也不知道叔父是怎麽想的,放著自己人不信,非要偏信兩個南人。”
“現在,草原上的很多部落首領都對此很不滿意,但叔父依然不聽勸告。”
“哼,此番戰事結束之後,我就再勸勸叔父,不要太輕易相信南人,不然,戰機稍縱即逝,對叔父的霸業不利。”
峽谷那一端,黃聞玨也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難道說,真是我過於小心謹慎了嗎?
嗯,也是,薛延陀部,真正讓大汗顧慮的人,只是毗伽可汗和夷男世子。
現在,他們兩個都死了,薛延陀部必然是一番大亂。
就算是統特勒在,以他的粗狂性格,也難以將整個薛延陀部約束得了。
不一會兒功夫,一萬多騎已經衝過了峽谷,還有幾千騎兵正在峽谷內向前衝著。
夜風微微吹拂,剛才是從黃聞玨的背後向前吹。
現在,風向突然變了,從黃聞玨的前面向後吹。
嗅了一下風中的味道,黃聞玨的臉色突然大變,他嗅出了火油的味道。
不好,峽谷內有火油,對方有埋伏,準備用火攻。
黃聞玨急聲大喊:“退兵,傳我的命令,快退兵,峽谷內有埋伏。”
退兵?
身邊經過的東突厥騎兵皆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皆是不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傳你的命令?
你的命令算個屁,老子若是聽你的,豈不是等於聽南蠻子的話了嗎?
結果,黃聞玨的喊聲,不但沒人搭理,這些東突厥的騎兵,反而前進更快了。
忽然間,一聲炮響,從峽谷的兩端,突然扔下無數塊石頭,有大有小。
“啊……”慘叫聲立即就傳來了,兩端的騎兵被砸了個正著。
後面向前衝的騎兵,要麽被石頭砸中,要麽被絆倒在地。
東突厥大軍的衝勢,終於停住了。
但是,衝進峽谷,以及衝出峽谷的東突厥騎兵,足足有三萬多人了。
黃聞玨呆呆地望著峽谷這一端被無數石頭壘起來的石牆,喃喃自語著:“完了,完了,三萬多人馬,一下子全完了。”
“欲谷設也完了,我…我該如何向大汗交待呢?”
突然之間,黃聞玨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草原人對南人很是抵觸,在草原人幾百年的生活中,南人就只能是奴隸。
現在,突然冒出來他們兄弟兩個,備受頡利可汗信任,地位極高,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多數的草原人不服。
“難道……”黃聞玨長歎一聲,“我們兄弟二人北投東突厥,真的錯了嗎?”
這時,從兩邊的山上,突然射下許多的火箭。
峽谷之內,立即就是火勢衝天,慘叫聲震動地,讓人毛骨悚然。
與此同時,衝過峽谷的約有兩萬人馬,也受到了薛延陀部的伏擊。
一輪輪的火箭雨之下,無數的東突厥騎兵紛紛中箭落馬,後面的繼續衝過來,然後被絆倒。
地上的火油也被燃起,這些衝出峽谷的東突厥士兵,也沒能逃過火災之厄。
遠處,李楓佇立在赤血蛟上,冷冷地望著這一切,不由一歎:“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這首詩是晚唐詩人曹松所作,用在這個時代,用在此情此景,再合適不過。
秦清秋、李絳仙和紅拂女皆是眼睛一亮,好詩,真是好詩啊。
紅拂女望了李楓一眼,暗想,這小子,要文采有文采,要武藝有武藝,要謀略有謀略,更還精通醫術、對聯什麽的。
竟然連力氣都是無人可及,我真懷疑,這小子不是人,是神仙下凡。
嗯,當初退婚,是我的錯,是我過於衝動,識人不準。
這一次,我絕對不能再錯過,不然,絳仙肯定會埋怨我一輩子。
一個女人,最幸福莫過於嫁對郎。
我沒有嫁對,就絕對不能讓我的女兒步我的後塵,不管用什麽辦法,我一定要把李楓和絳仙撮合成。
秦清秋望著李楓的側臉,心中暗想,李楓這麽厲害,為何之前會一直籍籍無名呢?
好像,聽婷婷說,他第一次展露風頭,是在群玉樓。
當時風芊芊發布新對聯,李楓想報名,卻沒錢,向婷婷借了一貫錢。
看來,他一直藏拙,不想顯達於世人。
奈何受生活所困,這才不得不展露才華,後來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困在峽谷內的東突厥士兵,無法逃生,或者被燒死,或者被踐踏而死,或者被煙熏死,總是死無一人能逃脫。
衝出峽谷外的東突厥士兵,或者被燒死,或者被踐踏而死,也有被熏死的。
當然,也有一部分士兵逃過火劫,向外衝去。
但是,等待他們的,卻是無情的弓箭。
聽著慘叫聲徹底停止,黃聞玨長歎一聲,一擺手,大喊一聲:“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撤退。”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敢對,立即按照黃聞玨的要求,前後軍變化,向頡利可汗的牙帳方向撤去。
黃聞玨小心的時候,也是小心了。
但是,不該大意的時候,卻是大意了。
就在剩余的六萬多大軍回撤的時候,兩側再次傳來炮聲。
隨即,兩側處,突然冒出無數的火光點點。
黃聞玨大吃一驚,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對方竟然能謀略至此,並非一計,而是連環計。
“盾牌兵,快護衛。”黃聞玨的反應也快,立即大喝一聲。
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嗖嗖嗖……”無數的火箭升空,成拋物線,射向了東突厥的大軍。
慘叫聲再次是一片又一片,地下的枯草,立即被火箭點燃,無疑就成為了無數東突厥士兵的性命收割機。
東突厥大軍的陣型,徹底大亂,黃聞玨哪裡還能指揮得動。
“撤,快撤。”黃聞玨隻得一邊大喊著,一邊快馬撤退,他已經顧不得傷亡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