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是長孫皇后的寢宮。
此刻,長孫皇后依然是秀眉緊蹙,手中拿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正是東突厥使者的那副上聯。
貼身宮女彩娥勸道:“娘娘,您休息一下吧。”
“從陛下將這副上聯給您,已經足足三個時辰了,您連午餐還沒吃呢。”
長孫皇后這才將上聯放在案幾上,揉了揉太陽穴,微微一歎:“此事非同小可,牽涉到大唐顏面,更關系到東突厥是否對大唐馬上用兵。”
“若是三日之內,大唐無人能對出下聯,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陷入戰火之中,又有多少將士埋骨沙場。”
“所以,本宮辛苦一點沒什麽,只是,本宮冥思苦想幾個時辰,依然沒有任何頭緒,這該如何是好啊。”
長孫皇后接過彩娥端過來的參湯,輕輕喝了幾口。
彩娥妙目一轉,笑著說道:“娘娘怎麽忘了一個人呢。”
長孫皇后一愣,隨即就恍然大悟起來:“對啊,本宮怎麽就把婷婷給忘了呢。”
“婷婷才思敏捷,尤其是擅長詩詞和對聯,必然能對出這副下聯。”
“彩娥,你速速派人去趙國公府,傳本宮的懿旨,宣長孫婷入宮。”
“奴婢遵旨。”彩娥領了懿旨,立即就吩咐太監去趙國公府傳旨。
“婷婷,這一次,大唐就靠你了。”長孫皇后心思微定,立即就感覺到饑餓,吩咐宮女將飯菜端來,開始吃飯。
長孫皇后剛剛吃完飯,長孫婷就奉旨來了。
“姑姑,您宣我來,有什麽要緊事啊。”姑侄在一起,自然沒有任何的拘束,長孫婷更是將昭陽宮當做了自己的家。
長孫皇后慈愛地看著長孫婷,拉著她的手,笑道:“姑姑有事需要你的幫忙。”
長孫婷笑道:“姑姑,您就別打趣我了,您是大唐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有什麽事情讓侄女幫忙啊。”
長孫皇后臉色一正,說道:“婷婷,不單單是姑姑遇到了難題,其實是你姑丈,是整個大唐遇到了難題。”
“所以,這件事情,你必須要幫姑姑,幫你姑丈,幫整個大唐的百姓。”
長孫婷嚇了一跳:“姑姑,您可別嚇我,我一介女流,能幫你們什麽忙啊?”
長孫皇后將那副上聯拿起來,說道:“婷婷,你只要能把下聯對出來,就算是幫姑姑這個大忙了。”
原來是對對聯啊,長孫婷微微松了一口氣,伸手接過:“好的,姑姑,我一定盡力。”
長孫婷定睛一看,娓娓念出:“馮二馬馴三馬馮馴五馬諸侯。”
“這個上聯好厲害。”長孫婷秀眉微皺,“馮可分為二馬,馴可分為三馬,二馬加三馬是五馬。”
“馮和馴這兩字中,皆有馬字。馮出現一次,馴出現兩次,馬出現三次,再有二三五各出現一次。”
“而且,還有馮馴又是一個名人,雖然記載不多,但有史能夠考證。”
“大禹治水,天下分為九州,這馮馴是某一州的一名太守。”
“姑姑,這上聯是何人所出,確實厲害無比。”
連長孫婷都說厲害無比,長孫皇后微微一歎,將東突厥使者為難大唐的事情講了一遍。
“婷婷,你姑丈說了,若是大唐能在三日之內對出下聯,至少能免一年刀兵,咱們大唐日後的勝算就多了許多。”
“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對出下聯,本宮讓你姑丈好好嘉獎你。”
長孫婷又仔細看了看這副上聯,微微一歎:“姑姑,出這個上聯的人,是個高人啊,我恐怕無能為力。”
“啊……”長孫皇后大吃一驚,“婷婷,連你都無能為力,這長安城中,還能有誰可以對出下聯啊?”
長孫婷想了想,說道:“姑姑,我知道兩個人,或許能做到。”
長孫皇后大喜,急忙問:“婷婷,你快說,這兩個人是什麽人,本宮馬上派人請他們入宮。”
“這……”長孫婷登時有點猶豫,“姑姑,這兩個人,只怕不好請。”
長孫皇后笑了:“婷婷,這兩人既然連你都認識,必然是長安人。”
“既然他們在長安城內,本宮下一道懿旨,難道他們還敢抗命不成?”
“姑姑有所不知。”長孫婷微微一歎,“這兩個人,一個是長安城四大青樓之一群玉樓的頭牌,名叫風芊芊。”
“另外一人,我只知道名字,卻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青樓頭牌?
長孫皇后微微皺了皺眉頭,確實,若是這個對聯被一個青樓的頭牌對出來了,縱然能應對東突厥,但絕對有失大唐國體。
若是再被東突厥的使者知道,到處亂說,結果還真是不如對不出上聯呢。
長孫皇后又問:“婷婷,另外那人,你可知他的名字?”
長孫婷微微點了點頭道:“名字倒是知道。”
長孫皇后大喜:“既然知道名字,那就好辦了,到時候讓陛下給京兆尹下一道聖旨,找出此人,不就可以了嘛。”
“婷婷,你快告訴姑姑,那人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
“那人叫李楓,年齡跟我相仿,十七歲左右。”
“李楓?”聽到這個名字,長孫皇后心頭巨震,目光登時迷離起來,思緒回到了十七年前。
李二跟那個民間女人的事情,長孫皇后是知道的,但她卻選擇了裝聾作啞。
直到後來,李二跟那個女人產生了真感情,還生下了一個兒子,長孫皇后才不得不對李二進行勸誡。
李二在皇位和愛情之間,糾結了好久,最終選擇了皇位。
一年後,李楓的母親鬱鬱而終,李二不得不將李楓托付給李靖,卻又不準李靖明著給李楓任何幫助,以免露出破綻。
具體的事情,長孫皇后知道不多,只知道李二的那個私生子名叫李楓。
長孫皇后微微一歎,如果那孩子還活著,今年也十七歲了吧。
長孫婷發覺長孫皇后的異樣,立即問:“姑姑,您怎麽了?”
“噢,沒什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長孫皇后立即穩了穩神,暗想,只是重名罷了。
就算那孩子還活著,沒有任何資助,窮困潦倒,如何能有這樣的文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