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楓飛馬來到皇宮門口，翻身下馬，對著皇宮磕了三個頭，再次翻身上馬離開。

  李二自然很快就得到回報，微微一歎，沒說什麽。

  父子之間，就這麽決裂了。

  李二的一生，經歷了兩次父子關系的決裂。

  第一次是玄武門之變，他是勝利者。

  這一次，他是失敗者。

  李楓剛走，李淵就出宮了。

  李淵出宮，浩浩蕩蕩，光是嬪妃，就有三十多個人。

  李楓飛馬來告別，李二可以無動於衷。

  但李淵離開皇宮，李二身為人子，就不能坐視了，親自來到皇宮門口相送。

  若是以前，李淵肯離開長安，李二絕對是高興之極。

  但現在，李二的心情沉重。

  不單單是李淵離開了長安了，秦瓊、程咬金、柴紹、汪海波等人，也一起離開。

  朝廷大臣，足足有三十幾人跟隨李楓南下。

  七大戶，八大家，有一半跟隨李楓南下。

  長安城的百姓，更是十室九空，十幾萬人，浩浩蕩蕩，極為壯觀。

  衛國公府，紅拂女還在勸李絳仙。

  “絳仙，李楓今日南下，你到底去不去，給娘交個底啊。”

  終於，李絳仙開了口：“娘，江南雖好，但爹爹卻不在那裡。”

  李靖死後，李二極為悲傷，也很後悔，特意下旨，將李靖葬在他的昭陵之旁。

  紅拂女呆了呆，微微一歎：“這麽說來，你是準備一直待在長安了？”

  李絳仙幽幽說道：“不在長安，又能如何？”

  “娘，女兒和李楓之前，已經是不可能了。”

  “就算我去江南之地，依然還是代發修行，青燈古佛陪伴一生。”

  紅拂女幽幽歎了口氣：“絳仙，你和李楓的事情，全怪娘。”

  “當初，若非是娘一意孤行，堅持要你和他解除婚約，局面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李絳仙輕輕搖了搖頭：“娘，這都是緣分，跟你沒關系。”

  “畢竟，當初他只是一個地痞混混，換做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這麽一個人。”

  “我跟他，畢竟是有緣無分，不怪任何人。”

  “娘，我聽說過李楓的志向，要征伐各國，一覽整個世界。”

  “娘，你的武藝這麽好，又曾經戎馬沙場，不應該被禁錮在衛國公府。”

  “爹已經不在了，你也不再是衛國公夫人，恢復你的紅拂女身份吧。”

  紅拂女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望著李絳仙：“你…你讓我南下？”

  李絳仙幽幽一歎：“是的，娘。”

  “這段時間，女兒的心平靜了，也想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娘本來就是江湖中人，這些年被禁錮在衛國公府，相夫教子，娘確實受委屈了。”

  “娘的生活，在於江湖，只有江湖的生活，才能讓娘快樂起來。”

  “我和兩個哥哥都已經長大成人，爹也去了，娘不用再有任何牽掛，回到你的江湖生活去吧。”

  “只有這樣，我才會安心，才會快樂。”

  “不然，你一直在衛國公府裡陪著我，你不快樂，我也不快樂。”

  “……”紅拂女登時一陣無語，她簡直像是剛認識李絳仙一樣。

  難道一個人的心徹底安靜下來，就能夠看破一切嗎？

  紅拂女的心，確實早就不在衛國公府了。

  她想回歸江湖。

  她想重回戰場。

  草原之戰，紅拂女沒有參與，心中極為遺憾。

  李楓欲征服整個世界，紅拂女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情就是激昂澎湃。

  只是，因為放不下李絳仙，紅拂女隻得忍著這個衝動。

  現在，她的心事竟然被李絳仙看出來，而且還說出來了，紅拂女就更加不能平靜。

  望著紅拂女，李絳仙繼續說道：“娘，女兒的心已經死了。”

  “不管是在長安，還是南下江南，女兒依然是這樣的生活，有什麽區別呢？”

  “倒是娘，如果能走出長安，娘的人生才算是真正開始。”

  “陛下特別恩賜，雖然爹爹已死，但爹爹的俸祿沒有停。”

  “府中沒有幾個人，又有如意伺候我，生活自然不是問題，娘不必擔心。”

  “好吧。”紅拂女微微一歎，忽然覺得心亂糟糟的，“娘考慮一下。”

  從小到大，紅拂女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心這般亂過。

  被壓抑了十幾年的渴望，一下子就被李絳仙給點燃了，成為了無法遏製的衝動。

  笑傲江湖，征戰沙場，確實是紅拂女的最愛。

  但正式嫁給李靖之後，沒多久，她懷上了身孕，就再也沒有這樣的生活了。

  如今，大唐安定，尤其是東突厥之戰結束，大唐似乎沒有任何對外的戰爭了。

  可李楓有一統世界的夢想，戰爭自然不會少了，正好符合紅拂女的心思。

  離開李絳仙的佛堂，回到自己的房間，紅拂女的心裡依然是亂糟糟的。

  上一次，紅拂女隨著李楓出使東突厥，再次經歷沙場。

  雖說差點沒命，但紅拂女不但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是激發出了她內心深處掩埋了十幾年的衝動。

  無戰的時候，笑傲江湖。

  有戰的時候，沙場喋血。

  李靖已死，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家。

  唯一放不下的李絳仙，帶發修行，不願再招惹紅塵是非。

  亂糟糟地想了一會兒，紅拂女也沒有下定決心，便出衛國公府，到外面轉轉。

  這一出府，紅拂女就嚇了一跳，幾乎各家各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南下。

  紅拂女立即就找了幾戶人家問，他們為何要南下。

  “江南王殿下是天神下凡，跟著他，就能一生平安。”

  “江南王殿下是大唐新一代戰神，到時候就可以永遠不受人欺負。”

  “江南王殿下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我們一家自然要跟著他。”

  “江南王殿下是正義的化身，咱們當然要跟著正義走了。”

  ……

  誇讚李楓的聲音，一片又一片。

  紅拂女這才明白，長安城雖然是大唐的天子腳下，但民心已經被李楓給贏走了。

  更還有人問紅拂女：“李夫人，你們衛國公府對江南王殿下有恩，肯定要跟隨江南王殿下南下吧。”

  “……”紅拂女登時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