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熾烈,熱氣蒸騰。
此刻,李二陛下為首,加上李道宗與程咬金三人將鍋灶圍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鍋裡,就連呼吸都因為緊張的情緒而有所輕緩。
六桶鹽水已是盡數過濾,去除耗損,還剩下五桶。
現在,這五桶鹽水已然清空,在熱鍋中依次化為蒸汽消散空中。
熱鍋中,只剩下一半的水,因為鹽的濃度較高,看上去有些粘稠。
而在熱水蔓延不到的位置,已然出現白花花的鹽。
三人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貌似要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蘇牧咬了一口甜梨,在不遠處看著三人。
一個皇帝,一個親王,一個國公,三人撅屁股的情景倒是樂趣十足。
至於鍋中情景,他自然不會關注,對於一個穿越者來說,過濾礦鹽怕是最簡單的幾件事之一,不值得太過在意。
“幹了,幹了,快將火滅了”
須臾之後,李二激動的臉色通紅。
而程咬金則是迅速將鍋下的木火撤出,放到一旁。
蘇牧走上前兩步,一眼便看清鍋中情景。
此刻,鍋內,白花花一片,猶如雪花一般刺眼。
看的出來,這次過濾出的食鹽很多,整個鍋灶的表面蒙上了厚厚一層。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李二陛下仿佛感覺不到燙手,也不怕鹹,掰下一塊鹽巴就放在了嘴裡,閉上眼睛細細品嘗。
他神色享受,蘇牧差點以為那鹽是什麽美味.
“好,好啊.”李二陛下很是激動,就連嘴唇都在顫抖,他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鍋中的鹽巴,顫聲說道:“真的是鹽,可以吃的食鹽,比宮裡食鹽都要好的鹽。”
李道宗二人見此,亦是掰下一塊放進嘴裡,吧唧兩下之後,二人抱拳躬身。
“臣弟恭賀陛下,得此妙法,百姓安康矣,盛世將臨。實乃大唐之幸,百姓之幸啊.”
程咬金張了張嘴,瞪了李道宗一眼,旋即說道:“俺想說的,都被他說了。”
“哈哈哈”李二陛下放聲狂笑,意氣風發。
他從未如此高興過,但今日之事,值得這般高興。
對於一個國家,食鹽有多重要,沒有一個人比他這個掌權者更了解。
現在的大唐,百姓窮苦,加上海鹽運輸困難,以至於很多百姓吃不起鹽,只能拿醋布當鹽用。
更有甚者,明知礦鹽有毒,也不得不忍受苦痛,去吃礦鹽。
他眼中泛起淚花,有了這個提煉礦鹽的方法,泱泱大唐還何須為鹽而愁?
“好啊,好啊”李二陛下連連呢喃,精神貌似都因為太過激動而有所恍惚,他轉向蘇牧,沉聲說道:“此乃大功,朕定會重賞。”
蘇牧隨手將甜梨核扔掉,拍了拍手,表示對所謂的重賞毫不在意。
他想了想,說道:“賞賜可以,但我希望是閑散官職或者爵位。”
“哼”李二陛下扭頭,不理他了。
認真凝視著鍋中的鹽巴,仿佛在看心愛至寶,李二陛下閉眼深呼吸,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兩位愛卿,茲事體大,此事暫且莫要聲張。”
“臣遵旨。”
李道宗,程咬金鄭重應道。
他們都知此事關乎著什麽,所以很是嚴肅。
而李二陛下則是繼續看著鍋中鹽巴,目不轉睛,他用手再次掰下一塊,輕輕搓碾,那鹽巴便是化作細沙一般掉落。
“當真好鹽。”李二陛下讚歎不已,說道:“白如雪,細如沙,朕從未見過這等好鹽,就算宮中的鹽,也無法與之相比。此鹽,該如何稱謂?”
最後一句話,他是看著蘇牧說的。
因為此鹽因蘇牧而問世,所以他很是在意蘇牧的建議。
蘇牧無所謂的說道:“陛下喜歡就好,此鹽惠及百姓,我只是希望陛下莫要用此牟利,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李二陛下含笑問道。
蘇牧笑道:“分我五成。”
李二陛下:“.”
李道宗:“.”
程咬金:“.”
“呵呵.”李二陛下搖頭輕笑,自然知道這是蘇牧的玩笑話,但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朕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麽憂國為民的豪言壯語。”
“我相信陛下是個明君。”蘇牧垂眸說道。
李二陛下一怔,深深的看了眼蘇牧。
旋即,他轉頭看向李道宗二人,說道:“你二人可有好的想法,為此鹽命名。”
這就是客氣的問問,李道宗二人自然不能當真。
如此大事,命名權自然掌握在李二陛下手裡。
二人躬聲說道:“但憑陛下做主。”
“嗯”李二陛下緩緩點頭,陷入沉思。
蘇牧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說道:“就叫雪鹽吧,三個大老爺們,起個名字這麽費勁。”
三人:“.”
李二陛下細細品味,點頭道:“潔白如雪,便叫雪鹽。”
說著,他目光仍舊停留在鍋內,仿佛在那潔白一片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唉”這時,李道宗忽的一歎,躬身說道:“陛下,臣弟輸了,臣弟願賭服輸,還請陛下選個良辰吉日,好讓臣弟兌現承諾。”
李二陛下神色一窒,沉默了。
須臾之後,他亦是歎了口氣,看向蘇牧說道:“你覺得如何?”
蘇牧笑笑,說道:“那妮子不錯,長樂也喜歡和她玩。”
“呵”李二陛下笑了,仿佛是因為看透蘇牧大豬蹄子的本質笑的。
旋即,他再次凝視李道宗,而李道宗則是躬身低頭,十分恭敬。
“便宜你了。”李世民睨了蘇牧一眼。
他本不想承認這場賭約,但身為帝王,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容不得反悔,不然威嚴何在?
“那啥.”一旁,程咬金一臉懵逼的看著,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俺不知道的事?”
“不是什麽大事。”李道宗露出一絲微笑,女兒的事情解決了讓他心情極其舒坦。
堂堂親王之女,堂堂郡主,竟然要給人家做妾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
但李道宗卻是很滿意這個結果,因為他很是重視蘇牧。
覺得就算李雪雁做妾,也不是什麽委屈。
畢竟,在他看來,整個大唐的青年俊彥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蘇牧。
李道宗笑著說道:“我本不信蘇牧會祛除礦鹽的礦毒,便與陛下打了個賭。若是輸了,就將愛女雪雁給蘇牧做妾,唉.”
末了,他故作一歎,悵然道:“願賭服輸,這是我最大的優點”
“俺槽了”程咬金爆了個粗口,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
他羨慕了,看向李二陛下,商量道:“陛下,要不這個賭約算俺一個?俺也不相信駙馬會造出雪鹽。”
眾人:“.”
不相信,造不出,鍋裡是你妹啊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
“不是,陛下”程咬金急了,連忙說道:“您有所不知,俺原本就想與您商量,讓俺家的勝男給蘇牧做妾。可誰知”
他狠狠地瞪了李道宗一眼,說道:“誰知讓這個老匹夫捷足先登,陛下給個機會,打個商量。”
被李道宗套路一次他就已經夠心煩的了,李二陛下懶得搭理程咬金。
蘇牧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我是否納妾,何時要他人同意了?”
他的話,讓三人盡數望向他。
李二陛下不爽了,念及蘇牧今日功勞甚大,便哼了一聲沒做理會。
而程咬金則是哈哈大笑,說道:“駙馬所言甚是,那啥.你也知道俺家勝男的心意,要不這樣,打個商量,到時雪雁郡主嫁過來之日,俺也順便將勝男送來,如何?”
快成托兒所了.蘇牧點頭,說道:“送來吧。”
一下子又多了兩個妾室,但都是孩子.
李二陛下怔了,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牧,說道:“你還真敢答應?”
蘇牧聳了聳肩,說道:“我這一輩子沒什麽追求,三妻四妾,幸福安康。”
李二陛下擰眉道:“朕不希望你負了長樂。”
蘇牧詫異道:“長樂那般可人,為何要負她?”
李二陛下點頭,算是放心,其實也是懶得去管了。
畢竟蘇牧如此出眾,愛慕他的女子數不勝數,與其到時去外邊沾花惹草,不如給他家裡多弄幾個妻妾。
李二陛下陷入沉思,人若多了,長樂難免勢單力薄,要不要再賜給蘇牧一個女兒,這樣與長樂也算有個照應?
當然,有一點讓李二陛下放心的理由,其實是蘇牧的潔身自好。
他命人調查過,蘇牧在教坊司居住的那些時日,任由那些頭牌姑娘如何勾引,他竟然都是無動於衷。
今日算是皆大歡喜,當然.李二陛下還是有點小鬱悶的,但無傷大雅。
平複因為雪鹽問世而激動的心情,一時間李二陛下感慨萬分。
自從長孫皇后帶蘇牧入宮那日開始,蘇牧便是給了他一個又一個的驚喜。
不由得,李二陛下看向蘇牧,忍不住說道:“朕很好奇,造紙術、活字印刷、如今又有製鹽之術。像這等利國利民的技藝,你到底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