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幾人盡是有大將之風，宰相之姿？”李二陛下不甚在意的吃了口涮羊肉，一邊咀嚼，一邊看著蘇牧，輕笑說道。

  蘇牧也笑了，淡聲說道：“陛下不信？”

  “呵”李二陛下自顧夾菜，口中則是說道：“朕命人查了這幾人的底細，看不出什麽不同.哦，那個劉仁軌倒是有幾分骨氣。既然你說他們幾個有大將之風，宰相之姿，那便好好雕琢一番，也叫朕看看，你口中的大將之風與宰相之姿是何等模樣。”

  蘇牧見此，好笑搖頭，說道：“陛下還是不信，只是不敢篤定，或者說沒信心篤定罷了。”

  幾次教訓在前，李二陛下當然不會把話一口咬死，蘇牧說的是事實。

  但事實歸事實，說出來可就不好了。

  朕不要面子的麽？
  李二陛下哼了一聲，心裡越發沒底，決定回去之後叮囑李君羨，稍後定要盯住那幾人。口中則是說道：“若真有大將之風，宰相之姿，朕定會重用。但現在談及此事，還為時尚早。”

  蘇牧垂眸，想了想，笑道：“顧左右言其它，陛下若真不信，可以與我賭一賭。”

  “啪”李二陛下怒拍桌案，說道：“朕是帝王，不是賭徒。”

  開玩笑，還賭.潛意識告訴李二，若是總與蘇牧對賭，公主夠不夠輸暫且不提，怕是整個大唐都得輸進去。

  況且，贏上癮了是吧？
  嫌朕輸的還不夠多麽？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二陛下很不開心。

  “父皇.”一旁，小長樂糯糯的道：“不要生駙馬的氣好不好，麗質求求父皇了。”

  李二陛下氣勢一滯，咬牙指著蘇牧，說不出話：“你你.”

  “陛下。”長孫皇后明媚一笑，在旁柔聲安撫，說道：“莫要氣了，氣大傷身。”

  “朕想生氣麽？”李二陛下哼了一聲，指著蘇牧說道：“可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

  長孫皇后無奈苦笑，心中也是無語。

  這般與李二陛下說話，換做別人，怕是早就被問責了。

  偏偏蘇牧一直不懼怕皇權，更是直言不諱。

  若不是李二陛下欣賞喜愛這個女婿.
  念及於此，長孫皇后不由嗔怒的看了眼蘇牧，頓時風情萬種。

  “快向你父皇賠罪。”

  蘇牧笑了笑，還不待說話，李二陛下插嘴。

  “惹朕生氣，豈是一句賠罪就可的？”他呵呵一笑，想了想，看著蘇牧說道：“今日隨朕前來的侍衛比往日多些，稍後你將那什麽褲衩、香皂、牙膏、牙刷之類的東西都給朕包上。如此，朕便不怪罪你了。哦還有銅鍋，也裝幾隻。”

  這是想搬空蘇府？
  蘇牧笑了笑，抱拳說道：“陛下，能再無恥一些麽？”

  “你說朕無恥？”李二陛下又怒，瞪大了眼睛叫道：“這就是你賠罪的態度？”

  “我何時說要賠罪了？大唐有因言定罪的先例？”蘇牧淡聲說道。

  真能剛啊
  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們雙腿打顫，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莫說她們，即便是坐在蘇牧身旁的秦如英，亦是放下碗筷，小心翼翼起來。

  “父皇。”小長樂說道：“那些東西，在您與母后來之前，駙馬就已經命人包好，準備父皇離開時一起帶走了呢。”

  李二陛下一怔。

  長孫皇后聞言，說道：“陛下您看，蘇牧這小子孝心可嘉，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李二陛下狐疑道：“他會這般好心？”

  不打包好，等你去後院搜羅一番，弄的亂七八糟，一片狼藉麽？

  蘇牧垂眸，夾了口菜，想了想，說道：“陛下，還是喝酒吧。”

  不想和你說話了，一會兒直接攤牌算了。

  動不動就生氣嗯.蘇牧承認，他故意那麽說的。

  本意是看看能不能再贏個公主啥的，但李二陛下學聰明了。

  算了，不強求便是。

  “陛下，今日是家宴，當盡興為主。”長孫皇后笑道。

  李二陛下沉著臉，自顧哼哼唧唧。

  得需承認，他之所以這般生氣，並非蘇牧話語欠佳。

  實在是.傷了他幼小的心靈。

  這是揭開他的傷疤，又灑了鹽.灑的還是貞觀鹽。

  深沉的吸了幾口氣，李二陛下橫了蘇牧一眼，沉聲說道：“今日之事，朕且不與你計較。但以後莫要叫朕抓住把柄，否則從重處罰。”

  “如此，謝過陛下了。”蘇牧不以為然的說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哼。”李二陛下臉色稍緩，亦是乾掉杯中之酒。

  氣氛微微緩和，長孫皇后見此，微微一笑，對小長樂與秦如英柔聲說道：“莫要緊張，你們父皇不會真的生氣，快快吃吧。”

  他們只是見面就掐這話長孫皇后留在心底，沒說。

  畢竟她要顧及李二陛下的顏面，不是什麽話都能說的。

  “嗯。”小長樂用力點頭，露出明媚笑顏，脆生生的道：“麗質知道的，父皇那麽疼麗質，怎麽會生駙馬的氣呢。父皇只是在嚇唬駙馬，只是駙馬膽子大而已。”

  說罷，開心的夾起一片青菜，放進鍋中。

  李二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不知說何是好。

  這個邏輯，能說通麽？

  一家人，再次涮起火鍋。

  幾口之後，李二陛下睨了蘇牧一眼，說道：“你在國子監已是兩日，與朕說說，覺得誰人是可造之材。”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啊.
  蘇牧心裡吐槽，知道這一定又是李二陛下腦補出來的東西，想了想，說道：“陛下，此事還是飯後再說吧。”

  李二陛下一怔，皺眉道：“此地沒有外人，無需回避，你但說無妨。”

  我這是在照顧你的面子啊.
  若是這時告訴你，之前種種，都是你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自我想象.你不尷尬麽？
  搖了搖頭，蘇牧說道：“還是飯後說吧。”

  如此回避，莫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外傳，卻又了不得的人才？.李二陛下皺眉，這般想著，愈發好奇起來。

  他想了想，看了看身邊的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淡笑點頭。

  見此，李二陛下沉吟道：“也好，吃過之後，你單獨與朕說。”

  “陛下酒量驚人，多喝點。”蘇牧說道。

  李二陛下露出笑容，說道：“你小子懂朕。”

  說罷一飲而盡，繼而斟滿。

  如此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李二陛下打著酒嗝，雙眼朦朧，搖晃起身，說道：“走吧，尋個地方，你且與朕好好說說。”

  長孫皇后帶著小長樂與秦如英離開，去了偏堂，說著女兒家的話語。

  蘇牧則是在前，帶著李二陛下去往他時常小憩的地方。

  遠遠看見兩把躺椅，李二陛下不由說道：“可惜已是入夜，若是青天白日，躺在躺椅之上，讓陽光照射在臉上，實乃一大享受。”

  蘇牧回頭問道：“楊光照是誰？”

  李二：“？？？”